二○○二年世界樂壇玩起大搬風，多位知名指揮紛紛轉移陣地，其中最具話題性的，當屬小澤征爾與波士頓交響樂團分道揚鑣，轉赴奧地利接掌維也納國家歌劇院音樂總監。這位在台上有如巨人的亞裔指揮家，在睽違十年後，將再度出現在台北國家音樂廳的舞台上。
演出名稱：維也納愛樂交響樂團
主辦單位：國立中正文化中心
演出時間：3月2～3日
演出地點：台北國家音樂廳
卡司與內容：小澤征爾、維歐堤指揮維也納愛樂交響樂團，將演奏魏本、史特勞斯等德奧經典曲目
確定指數：★★★★★
小澤征爾站上指揮台。
維也納音樂之友協會（Musikverein）金碧輝煌的金色大廳裡，嘈嘈切切的交談聲，在這位身材矮小、髮如鋼絲、臉部線條堅毅、眼神沉穩的東方人他走上舞台的那一刻起，嘎然中斷，取而代之的是空氣中微妙的張力，眾人屏息以待，等著這個亞洲人說些「什麼」。
這個「什麼」在他手臂落下，樂團奏出第一個音符時，即見分明。小澤征爾（Seiji Ozawa），第一位在維也納愛樂最重要的傳統──新年音樂會（Neujahrkonzert）中擔綱指揮的亞洲人，以他當年感動伯恩斯坦（L.Berstein）的優雅三拍華爾茲征服了史特勞斯圓舞曲王國的子民。
寬順平坦的指揮路
一九三五年出生於中國瀋陽、長於北京、六歲返回東京的小澤征爾，從小立志要當鋼琴家跟作曲家，也於十六歲時以優異成績進入東京桐朋學院音樂系（Toho Gakuen School of Music），主修作曲與指揮。從一九五八年自學院畢業，前往巴黎跟隨畢果（E.Bigot）學習，到隔年贏得第九屆貝桑松國際指揮大賽，受評審之一的敏希（C.Munch）邀約前往美國參加檀格塢（Tanglewood）夏日音樂節，進而一舉再獲庫瑟索夫茲基大獎（Sergei Koussevitzky），對於來自日本的青年小澤征爾而言，指揮家的世界似乎既寬敞又平坦。
敏希當時為波士頓交響樂團首席指揮，小澤征爾隨其見習不久，即轉往柏林拜在卡拉揚門下，也在這個時間引起伯恩斯坦的注意。自一九六一年樂季開始，伯恩斯坦任用小澤擔任他在紐約愛樂的助理，並在伯恩斯坦於一九六五年間因病離職休養期間，代其領軍紐約愛樂。
到一九七○年之前，小澤已經與舊金山、多倫多、波士頓與芝加哥等知名樂團合作過，這不只增加了指揮樂團的經驗，更奠定了小澤日後在美國音樂界的根基。一九七○年起，小澤任職舊金山交響樂團音樂總監與首席指揮，並擔任檀格塢音樂中心總監，並在一九七三年達到他指揮生涯的第一高峰──接掌波士頓交響樂團並簽訂終身合約。
從波士頓到維也納
小澤入主波士頓交響樂團，一待便是二十五年。其間，小澤帶領波士頓交響樂團錄製了許多錄音，更全權經營波士頓交響樂團的夏日渡假聖地──檀格塢夏日音樂節。然而近幾年來，盛傳小澤與樂團之間的感情日益惡化，姑且不論傳言的真實性，慶祝小澤任職二十五週年的活動才剛結束，小澤旋即客席維也納愛樂指揮，並帶領該團前往德國巡迴，而奧地利這邊，維也納國家歌劇院總監霍連德（Ioan Hollender）即宣告，小澤將自二○○二年樂季起，擔任該歌劇院音樂總監一職。這個令外界愕然的消息，對小澤而言，無疑是一道最美麗的台階，完美而優雅地終止沸騰的傳言。
任職維也納國家歌劇院，可說是圓了小澤的歌劇夢。小澤雖有三十多年帶領樂團的經驗，但是這個位居音樂之都心臟地帶的歌劇院，不但有著無以倫比的歌劇歷史，目前每年三百場的歌劇製作量，仍舊是全世界的指揮們所嚮往的工作。小澤進入這棟建築物之後，第一個製作即為克瑞涅克（Ernst Krenek）的《強尼在演奏》Jonny spielt auf，將這齣等待了七十年的製作交由小澤指揮，可見歌劇院對小澤的期待與看重。而小澤一本他在交響樂上的多變口味，歌劇院裡從莫札特的《女人皆如此》Cosi fan tutte、《唐．喬望尼》Don Giovanni到華格納的《飛行的荷蘭人》，甚至連楊納傑克（Leoš Jánacek）的《葉努法》Jenufa，都是他的曲目！
新職艱難，未來仍待觀察
然而正如NSO音樂總監簡文彬所指出，前任劇院總監魏赫特（Eberhard Wächter）辭世之後，接掌的現任總監霍連德，總攬歌劇院所有事務的大權，不管是懸缺已久的音樂總監一職，或是曾短暫代理此事務的音樂顧問（Musikalischer Berater）都非名符其實工作之職。在霍連德幾年獨斷掌權經營之下，維也納國家歌劇院的製作品質時而受到樂評家的抨擊，知名歌劇雜誌《歌劇世界》Opernwelt更曾經在年度總評鑑當中，將維也納國家歌劇院的日益頹敗歸咎於霍連德。也許小澤多樣化的曲目可以帶來一點生機，但從日前受到無情批評的《漂泊的荷蘭人》Der Fliegende Holländer首演來看，第二年的任期即將接近尾聲，小澤的維也納名聲雖因新年音樂會而獲得滿堂采，卻依然十分漂泊。
（本刊編輯 林芳宜）
延伸閱讀
本刊第124期，林芳宜，〈傳統一如大宅門，老店也有新面貌－關於維也納愛樂交響樂團的二三事〉， 2003年4月
表演藝術網站，林芳宜，〈百年老字號，新鮮上場〉，2003年３月
口碑檔案
維也納愛樂，無可比擬的聲響。
──Hans Knappertsbusch
小澤征爾採取折衷的呈現，也許缺少了強烈的自主性以及與整合性的表演策略，但是整晚的演出卻具備相當的彈性與優雅。
──Koh Yoshimura，Adante
談起維也納愛樂，台灣指揮如是說──
答題人：陳樹熙（高雄市交響樂團指揮、作曲家）
簡文彬（國家交響樂團音樂總監、德國萊茵歌劇院駐院指揮）
您第一次聽維也納愛樂的現場經驗？
陳：太久了，忘了第一次是什麼時候。在維也納聽過小澤跟維也納愛樂的「春之祭」，背譜！我也剛好趕上維也納歌劇光芒的尾聲，克來伯（Kleiber）這些大師們還沒走光…
簡：一九九○年九月一日樂季開幕音樂會，劇碼是阿巴多指揮的《唐．卡羅》。當時是抱著朝聖的心情前往的，整個過程令我很感動，難以言喻。
您對維也納愛樂的感想？
陳：維也納愛樂需要的是協助他們的指揮，不是指揮他們的指揮。
簡：在還是聽眾時，就覺得這個樂團的重奏能力很強，與柏林愛樂的精準有著不一樣的感覺。後來在太平洋音樂節，各聲部首席前來擔任教師，我也因此與這些音樂家有更深的接觸，也才更深切體驗到他們重奏的功力，那已經超越了團員個人之間的情誼，是一種音樂理的純粹溝通與合作，他們在工作上絕對尊重彼此的態度，非常難能可貴。
如果您有機會與維也納愛樂合作，您想要指揮那首作品？
陳：馬勒或布魯克納，尤其是布魯克納第八號。
簡：台灣作曲家的作品！（林芳宜）
小澤征爾二三事
1970－1976 舊金山交響樂團
嚴格說來，是小澤在美國樂壇真正開始生根的職位。小澤在美國的第一場公開演出即是1962與舊金山交響樂團的合作。接掌舊金山交響樂團的同時，小澤也開始掌管檀格塢音樂中心，為他日後入主波士頓交響樂團埋下契機。
1973－2001 波士頓交響樂團
波士頓交響樂團與小澤，從互相依靠開闢江山，到最後幾乎不歡而散。
1978 拜訪北京
於中國度過童年的小澤，時時流露對中國的熱愛。一九七○年代末期開始，小澤即與中國保持密切合作的關係，除了成為第一位指揮中央交響樂團的外籍指揮外，更演出過《二泉映月》與《白毛女》等中國曲目。
二○○二年元旦的新年音樂會高潮，按傳統從指揮到團員一一以各國語言說出「新年快樂」，小澤的中文祝賀語博得如雷掌聲。
1984 檀格塢音樂節總監辭職
檀格塢音樂節總監徐勒（Günther Schuller）辭去已任職十年的總監職位，並公開指責小澤嚴重干預音樂總監的職責。
1994 檀格塢「小澤征爾」廳開幕啟用
擁有將近一千兩百個座位的「小澤廳」，是波士頓交響樂團慶祝小澤任職二十週年的禮物。然而雙方的感情問題卻逐漸浮出水面，一九九六年，小澤強令該音樂中心的行政主管歐特納離職，所有行政人員集體請辭以示抗議。
1999宣佈離開波士頓
六月樂季結束之時，小澤則宣佈要離開波士頓這張坐了二十多年的椅子，將遷移到維也納，自二○○二年起接掌維也納國家歌劇院。就任新職前，二○○二年的元旦新年音樂會，小澤已踏進黃金大廳，成為第一個在新年音樂會中指揮維也納愛樂的亞裔指揮家。（林芳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