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戲》是一個討喜的小品,在充滿娛樂喜趣的氛圍中傳達了創作者的嚴肅命題,一點也不「胡搞瞎搞」。
創作社《嬉戲》
TIME 2004.12.3〜2005.1.9
PLACE 高雄南風劇場、台南誠品書店、台北皇冠小劇場
創作社在二○○四年年末走出大台北地區,首度跨越濁水溪,以劇作家紀蔚然的小品新作《嬉戲》作為探路石,由符宏征執導,在高雄、台南等地區做第一次接觸的首演,期待受到南部地區觀眾的青睞。
在嘻笑諷喻中顛覆創作的神聖性
表面上《嬉戲》是以觀眾三面環繞舞台的形式,呈現台北城毀滅後的寓言,實質上是藉由一個劇團扮演、排戲的後設過程,以及新聞節目和電視、電影戲劇演出和創作過程的謔仿,嘲諷台灣的電影、電視及新聞媒體的妖魔亂象和荒謬突梯,並以「性」的衝動暗示「劇本創作」的衝動,在嘻笑諷喻中顛覆創作的神聖性,實則更嚴肅地面對台灣戲劇及媒體的墮落本質。
整個劇本的結構猶如一篇篇彼此看似無關的散文,就內容而言,傳達了劇作者對於社會現象的觀察,自然有其特殊的意義,但是大量挪自紀蔚然同時間出版的散文集《嬉戲》一書內容的做法,恐有便宜行事之嫌。當然,我們或許可以將戲劇的演出視為文字書寫的劇場化,從這個角度來看,劇場中片段性的演出在破碎的結構中雖無必然性卻也井然有序,只是,劇本的成形仍然不能免俗地以排戲過程、探索台北毀滅的荒謬理由等戲劇敘事情節作為串連的隱藏主線,倘若劇作者能夠更大膽地拋棄所謂戲劇性的邏輯,或許能夠創造出特別的戲劇結構方式,紀蔚然在持續的創作中不斷超越自我,並尋找作品結構新形式的用心可見一斑。
導演的詮釋有為戲加分的作用
初次執導紀蔚然的劇本,符宏征確實掌握了本劇「扮演」的特質,同時將劇中原本兩人的角色分裂為四人扮演,透過簡單的走位和區位變化,製造出相當豐富的舞台畫面,是難得一見的精緻小品。同時,透過兩組演員或同步、或接續的種種語言的變化嘗試,一方面產生劇場中語言表達的多重效果,另一方面也創造了相當有趣的對比畫面,於此而言,導演的詮釋有著為戲加分的作用。
舞台設計以表面凌亂卻相當具備表演功能性的景觀,一方面呈現所謂台北毀滅後的末世景象,另一方面,也傳達了劇場中的虛擬本質,也是相當具有特色的設計。在演員表演上則是稍嫌生嫩,雖已稱職地扮演角色,但是對於語言內在本質的掌握仍嫌不足,只是,以演員的年紀和表演經驗而言,恐怕難以苛責,只能期望更精進的磨鍊,進而得以跳脫文本的束縛,真正創造角色與語言的多樣性。
整體而言,《嬉戲》是一個討喜的小品,在充滿娛樂喜趣的氛圍中傳達了創作者的嚴肅命題,一點也不「胡搞瞎搞」。
文字|王友輝 國立台南師範學院戲劇研究所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