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格指揮大師閻惠昌是黃土地的傳奇與典範,他的藝術成就橫跨指揮與作曲,藝術魅力橫掃東西方樂壇。《華盛頓郵報》曾經讚譽「閻惠昌流暢與細膩的指揮之下,樂團發揮力量,為音樂賦與電影感」,《溫哥華太陽報》則是禮讚「最適切地形容樂團指揮閻惠昌的,莫過於他演繹音樂的精到與魅力」。睽違台灣將近十年,現任香港中樂團音樂總監兼首席指揮的閻惠昌,將在二○○八年十月二十一日與NCO(臺灣國家國樂團)攜手演出。
NCO風格大師系列─非常閻惠昌
10/21 19:30 台北國家音樂廳
INFO 02-33939888
究竟閻惠昌有哪些「非常」的成就呢?香港中樂團整理的「簡」介裡洋洋灑灑地佔滿一張A4紙張,然而其中並無他的生日、籍貫…等敘述,多的是他歷年來在指揮、作曲上的成就和殊榮,最近的一次是二○○八年他指揮山西戲劇職業學院華夏之根藝術團錄製的唱片《華夏之根》榮獲「第六屆中國金唱片獎綜合類」中的評委會特別獎指揮類。
他錄製的唱片《如來世家》、《二胡現代作品集》曾獲得台灣唱片金鼎獎。他指揮的中國中央交響樂團與著名作曲家趙季平合作錄製的電影配樂《大紅燈籠高高掛》、《黃河謠》、《五個女子和一根繩子》也曾榮獲中國及國際電影節大獎。
來自歷史悠久黃土地,E化腳步不落後
黃土地是閻惠昌的故鄉,是哺育和滋養他音樂的搖籃。攤開中國地圖,在陜西省西安市東北的方向和山西省接壤處找到一個名為「合陽」的地名,那是閻惠昌的出生地,一個距離黃河岸約莫六十公里的地方,合陽再往東北是太史公司馬遷的祠和墓。陜西省歷史悠久,文化燦爛,從西元前十一世紀起就有十一個王朝曾在境內建都,合陽原來寫做「郃陽」,是個古老的周邑,《詩經.大雅大明》記載的「在郃之陽,在渭之涘」說的正是閻惠昌的故鄉。然而,曾經在周朝時期就作為諸侯封地的合陽,和二十世紀科技的接軌明顯地慢了幾拍,一直到一九九九年才通電。那一年的三月十三日閻惠昌和NCO在國家音樂廳演出「古韻今傳音樂會」。
故鄉的科技進度拍子慢,閻惠昌的音樂路子並沒有。在我所認識的中壯代音樂家當中,閻惠昌的E化是極早的,一九九二年他移居新加坡受聘為「拿索斯唱片公司音樂總監」,那時候他就玩起電腦,先後製作完成《雲》、《月》、《黃河音樂之旅》、《將軍令》…等個人電腦音樂專輯。一九九九年三月訪問他時,只見他手機、手提電腦刻不離身,這和刻板印象中搞中國音樂都是「LKK」的模樣,是大相逕庭的。猶記得,當年手機是NOKIA「股票機」獨霸天下,閻惠昌當時就慷慨陳言:未來手機會做的像名片那樣大小、厚薄也是……。
雖然,E化的腳步他是激進地走在前端,學習音樂他卻是從一項古老的樂器——「三弦」下手。樂界說「千日琵琶百日箏,一世三弦彈不成」,可見其難度,而他不但學三弦,後來還完成三弦協奏曲《儺》,他也學二胡,後來又有二胡協奏曲《幻》。
學習音樂三階段,融匯東西走出絢麗指揮路
閻惠昌藝術生命最巨大的轉折是他在西安音樂學院唸書的時候,老師魯日融見他才華橫溢,嫻熟多種彈撥樂器,識譜、讀譜、記譜能力極佳,是塊指揮的料子,就將他推薦給甫從「北京俄羅斯音樂中國專業班」畢業的劉大冬。劉大冬除了指導他學習指揮之外,更重要的是讓閻惠昌學會了西洋管絃樂的總譜識譜、讀譜,這是他學習音樂的第一階段。
第二階段是,一九七八年,上海音樂學院招考一名民樂指揮學生,抱著姑且一試心態的閻惠昌從黃土地的西安古城,來到十里洋場的上海灘,這一試讓閻惠昌和他的師長欣喜若狂,閻惠昌被錄取了,在文革後的中國他是唯一的幸運兒!從一年級開始他學習音樂理論、作曲和西洋音樂,另有一年學習民族音樂概論並學習古琴。同時,也接觸到被他認為是「全世界音樂的打擊樂界最複雜的中國打擊樂」,指導老師是中國打擊樂泰斗李民雄,在打擊樂的點線面裡閻惠昌理會了何謂「節奏」。
接下來,閻惠昌遇見了中國音樂教育學的「土洋之爭」,究竟民樂好?或是西洋和尚會唸經?折衷後是「兩套馬車並行」。閻惠昌在這時又學習了兩年琵琶,他說「凡事從最難的入手」,琵琶是品相最多、指法最複雜的彈撥樂器,掌握琵琶就掌握了彈撥家族所有的樂器。指揮學則是從指揮家夏飛雲、胡登跳、何占豪等名家汲取營養;這是他學習的第三階段。
一九八三年閻惠昌以優異成績從五年制大學「專業中樂指揮」畢業,隨即受聘為中國中央民族樂團首席指揮兼樂隊藝術指導,自此展開他絢麗多采的音樂指揮之路,一九八七年中國首屆專家評級獲得授予國家一級指揮。他曾擔任中國音樂學院客席指揮教授、北京音樂廳愛樂交響樂團/民族樂團指揮、陜西省藝術學院戲曲系樂隊教研室主任兼指揮、高雄市國樂團駐團客席指揮、中國民族管絃樂學會常任理事等職。先後指揮過北京、上海、台灣、新加坡、香港等地所有一流專業樂團;也跨足指揮西洋交響樂團,包括:北京音樂廳愛樂交響樂團、中國中央交響樂團、深圳交響樂團、俄羅斯愛樂管絃樂團等,二○○一年九月新加坡政府頒發他「二○○一年文化獎」同時並列入「中國當代藝術界名人錄」。二○○四年香港特別行政區行政長官頒授銅紫荊星章。
地大物博音樂多,指揮中樂比西樂難
歷經土洋音樂洗禮的閻惠昌表示,其實,指揮中國民樂遠比西洋交響樂團困難和複雜很多;究其原因是中國地域大、民族多,物產多、音樂、民歌、戲曲多,因此眾味難調。任職陜西省藝術學院戲曲系期間,他涉獵了「郿胡」、「秦腔」、「碗碗腔」等地方音樂和戲曲音樂。他說,郿縣現在改稱「眉」縣,「郿胡」是極具地方特色和歷史意義的音樂。郿縣位於西安市西邊靠近寶雞,郿縣也是古老的周邑,《詩經.大雅崧高》記載的「申伯信邁,王餞於郿」寫的就是這裡。他慨嘆:在文字簡化後「郿胡」現今寫作「眉胡」,甚至寫作「迷胡」真是不對味兒!
指揮作曲之餘,他在香港有個電台節目「閻惠昌的音樂書房」,他曾和樂迷侃侃而談:指揮棒是手的延伸;是一種結合劍術、書法、太極和呼吸脈動的藝術。在北京的煤炭學院演出,由於音樂廳較小,氣場的迴流相對縮短,在拍子結束之後,氣被彈了回來,使得手指竟有輕微電擊的刺痛感。換一個場景到了北京人民大會堂,他覺得從側台要走到舞台的中央是個巨大的考驗;感覺樂團變小了,氣在這兒可以無限伸展,超越時空,考驗時代,不僅指揮者進入想像的空間,也帶領聽眾走進神奇的音樂世界。
二十八分鐘的《長城隨想曲》中他閉上眼完全地處於冥想狀態,結束的時候是一個博大的氣場,他覺得自己不是在音樂廳;是在另一個時空……演奏王立平《葬花吟》的時候,他彷彿化身林黛玉,置身「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的大觀園裡…曲罷,睜開眼才猛然驚覺自己早己熱淚滿腮……。
動「氣」動「情」之外,閻惠昌上台的動作也是別出心裁的。指揮《霸王卸甲》上台的步伐是深沉凝重的,因為那是項羽的死戰,別姬與羞慚,還有霸王最後的一聲吶喊……反之《十面埋伏》,步履必須是安穩中有王者之姿,這是呼應劉邦的勝者為王,指揮棒象徵令箭、儀隊、勝利者的權杖。至於,他用愉悅、輕快的小跑步出場時,則預告即將呈現悠揚輕快的小曲兒。
香港中樂團精銳助陣,「非常閻惠昌」令人期待
問到這次訪台演出的「非常閻惠昌」音樂會,風格大師將如何展現呢?他說首先非常感謝NCO當年委託創作三弦協奏曲《儺》;三弦音域寬而無品,音色極有性格但音樂難掌握,傳統上多用於戲曲或評彈,但它發聲時通常代表壞人出場,例如《白毛女》的王世仁。《儺》是他在新加坡完成的,首演是黃溫配。曲風接近傳統而有新意,是他作品中比較保守的寫作。曲子分五段,當中表現空靈境界,百獸驅趕病疫,曲中呈現動態化、形象化和多元化是演奏者的高難度考驗。
他特別介紹這回擔任三弦獨奏的趙太生,是中國中央音樂學院民樂系三弦專業,獨奏曲《打虎上山》、《十八板》深獲好評,言派(言菊朋)京劇獨奏《讓徐州》更為京劇界所推崇。此外,他也嫻熟多項少數民族的彈撥樂器;例如:新疆的熱瓦普,歐洲的三角琴,越南的獨弦琴…台灣樂迷不妨期待。
至於,有「炎黃第一鼓」美稱的閻學敏和他是否是兄弟?閻惠昌笑答:我們都姓閻,都任職香港中樂團,他是現任副團長兼敲擊首席。不同的是他是河北人,我是陜西人。他的敲擊生涯已有四十餘年。獨奏專輯《炎黃第一鼓》、《一鼓會群英》深獲音樂界和音響界讚揚,是「響」譽全球的擊樂好手。
是的,香港中樂團精銳助陣,加以新銳王明華、黃純鈴同台演出,我們豈能錯失「非常閻惠昌」這場風格大師的歷史盛會呢?
印象側寫
記譜能力超優 寵孩子的好爸爸
風格大師閻惠昌先生留給的我第一印象是,他的記譜能力「非常好」,整場音樂會只見他動手翻譜,眼睛卻是閉著的,是完全地投入音樂中。
他喜歡穿麻質的衣服。當時,我認為他是「雅痞」。一直到我採訪服裝設計師才知道:德國人的精密科技如此成功,來自於他們喜愛麻質的衣物。因為麻布透氣、吸汗、排汗佳,身體舒服了,心情也好了,心情好,人樂觀。自然提高工作效率…下回您不妨關心成功人士的穿著。
他喜歡吃台灣的燒仙草,濃濃稠稠的口感就像是台灣的人情味。他還是一位寵愛孩子的好爸爸;寶貝女兒「柔柔」最愛台灣的布丁,於是他登機前不忘為她帶回半打新鮮的雞蛋布丁,看得我都嫉妒了……。
閻惠昌還喜歡開車到山頂上看夜景,不論是在高雄或是香港,寶貝女兒「柔柔」是他最好的伴,登高吹風,父女倆總在黑暗中看見遠處的光明。
他還說:NCO給他最深刻的印象是:每一次排練或演出團員都非常投入,讓他感覺很開心。一九九三年十月三十一日「台北國際音樂節閉幕音樂會」,在國家音樂廳的演出是他和NCO首度的合作,那次網路評為「年度經典音樂會」和「年度最佳指揮」,BBS也廣為流傳。他說一次成功的經驗是創造下次合作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