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觀眾不時報以會心狂笑與熱烈掌聲的反應而言,整場演出的成功是無庸置疑的。其原因莫過於所有成員對於音樂的各種幽默、矛盾、雋永及內涵瞭若指掌,當加入了庶民、素人的語言與話題作為溝通的橋梁時,這種簡單的遊戲對團員們只是用牛刀殺雞,而觀眾也能獲取最真誠而直接的快樂。
NSO實驗音場—顛覆古典頑皮家族
4/1 台北 國家演奏廳
孔子的學生子夏曾說:「就算是雕蟲小技,也一定有可取之處。只是時間一久,這樣上不了檯面的東西是做不了大事的,所以君子是不搞這些雕蟲小技的!」如果說拋開學院包袱,回到庶民人生的《頑皮家族》,稱得上是近期最好的跨界演出之一,恐怕許多「君子」們會氣得跳腳!但對於那些被許多「偽君子」搞的「偽跨界」搞到「胃口盡失」的觀眾,看到這兩場NSO團員放了「真感情」的「真遊戲」,大概也樂得放下身段,當一次「真小人」吧。
寓教於樂 但仍缺乏職業的完成度
兩位縱橫全場的「類」主持人:梁坤豪與黃日昇無疑是全場的靈魂人物。兩人以脫口秀的串場方式,輕易讓人想起餐廳秀與電視模仿節目。特別之處在於他們費心把「梗」鋪在音樂相關的知識上面,諸如「音樂家的職業傷害vs.中醫診所廣告」、「音樂會的觀眾禮節」、「指揮家面對團員的真面目」、「《梁祝》之致命的吸引力」、「用針調音的女高音」及「卡農之國旗歌與鐵達尼」……等等。但當觀眾捧腹於這些嬉笑瘋癲的橋段時,小號首席宇新樂一人吹遍所有小號家族,長笛首席安德石右手吹笛左手彈鋼琴,甚至低音大提琴首席傅永和跟年輕團員飆速度時,很難讓人忽略這些團員的深厚功底。從觀眾不時報以會心狂笑與熱烈掌聲的反應而言,整場演出的成功是無庸置疑的。其原因莫過於所有成員對於音樂的各種幽默、矛盾、雋永及內涵瞭若指掌,當加入了庶民、素人的語言與話題作為溝通的橋梁時,這種簡單的遊戲對團員們只是用牛刀殺雞,而觀眾也能獲取最真誠而直接的快樂——這就是眾學院派或是文化菁英們每每百思不得其解卻又不得其門,也更是一干跨界跨不過、大眾大不暸的奇怪節目,所無法達成的單純目的:寓教於樂!
但整場演出最大的問題,私竊度也正是這種「素人」感。作為一個真正的演出節目,許多環節仍缺乏職業的完成度,諸如團員會先上台坐好定位、在台上調音(音樂會的老習慣?),而這些都在燈光大亮眾目睽睽之下完成(不能換個幕或是熄個燈嗎?)。演出時多媒體的投影片是手做版PPT(畢竟不是同樂會了……)。此外各團員為求效果甚至「犧牲色相」的努力值得喝采,若能更將舞台效果與樂器特性更緊密聯繫更是完美。而在曲目的安排上,也些許嗅到了正經與搞笑間的那一點妥協之氣。作為全場靈魂的梁黃二人組,雖然具有音樂人少見的口才與反應,但掌控舞台與觀眾的經驗上仍稍嫌不足,殊為可惜。是以,作為台灣最頂尖樂團的同人誌,NSO的團員們成就了極高的水準;但若以專業戲碼,甚至有機會成為目前最成功的音樂入門節目的標準來看,《頑皮家族》仍有一小段距離(光是劇名就需要重新思考)。
精緻藝術 也可以與台下親切對話
儘管在下相當期待,但不知導演梁坤豪與統籌解瑄是否有決心,NSO是否有意圖讓本演出成為固定戲碼。無論如何,當這些從小浸淫在音樂世界的專家,很可能是首度走出外人所不足窺探的象牙塔中,用觀眾的思考與喜好向台下對話。此時我們這些「下里巴人」才第一次發現,原來他們也是人!他們每天看的、聽的、聊的、笑的和我們一樣。那些仰之彌高的精緻藝術,加入了市井八卦與插科打諢之後,原來並沒有離我們那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