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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練中的導演與演員們,左起:李小平、盛鑑、魏海敏。(許斌 攝)
焦點專題 Focus 莎劇與京劇.國光劇團《艷后和她的小丑們》

戲中戲中戲 綻放豔后多角光芒

訪《艷后和她的小丑們》導演李小平

李小平指出,克莉奧佩特拉不只是讓羅馬大將安東尼沉醉溫柔鄉的豔后,也是一位女性君主,柔情似水與權謀兼具,不應該只有擠眉弄眼獻媚的單一姿態,而要像切割鑽石一樣,切出豔后更多的內在。

李小平指出,克莉奧佩特拉不只是讓羅馬大將安東尼沉醉溫柔鄉的豔后,也是一位女性君主,柔情似水與權謀兼具,不應該只有擠眉弄眼獻媚的單一姿態,而要像切割鑽石一樣,切出豔后更多的內在。

台新藝術獎頒獎典禮上的一次相遇,莎劇與京劇,傳統戲曲與現代戲劇有了交會。拿著藝術總監王安祈的令箭,導演李小平向劇作家紀蔚然「招安」:「來寫戲曲吧!」

向以犀利戲謔風格著稱的紀杯(紀蔚然),能與京劇擦出什麼樣的火花?合作是以問號開始,不過,李小平說:「等紀杯懂平仄,懂押韻,紀杯就不是紀杯了。」「差異,存在著某種趣味,某種火花的可能,更讓人興奮。」

因為百變青衣魏海敏,紀蔚然最初想到東西方兩位名女人埃及豔后與楊貴妃,政治衰頹下,看似左右了當時歷史,卻左右不了自己命運的女性。這條線發展了一段時間,找不到兩者的平衡點,舞台上角色快速轉換的技術問題也待克服,李小平問紀蔚然:「拿掉貴妃,是否就揮得開筆?」紀蔚然回:「可以。」就此,貴妃退位,《艷后和她的小丑們》登場。

從《慾望城國》開始  與莎劇緣分不淺 

紀蔚然寫劇本走原創路線,不翻譯大師文本,不擅寫女人,和戲曲保持「遠距離朋友」關係,這次,改寫自莎劇的《艷后和她的小丑們》要挑戰他的「三不」。

李小平繞在莎劇《安東尼與克莉奧佩特拉》文本,以及有了紀式風格的《艷后和她的小丑們》間,找尋出路:「原以為京劇拿腔作調的份兒和古典的莎劇,厚重與厚重可以對上話,沒想到過程如此辛苦。」

莎劇,李小平並不陌生。一九八六年,當代傳奇劇場推出改編《馬克白》的創團作《慾望城國》,李小平也是高舉「改革」大旗的一分子:「那年,我廿二歲,哪懂莎劇,只想把戲校傳統束縛的壓抑一股腦宣洩出來。」

二○○二年,李小平將邱少頤報考博士班的改編劇本《傀儡馬克白》,重新發展在誠品戲劇節演出。這是李小平第一次導莎劇,給自己的評語是:「災難」一場,但也是「正向災難」。

舞台設計傅寯在舞台遠方設計一幅隱隱約約的女性乳房圖像,李小平沒敢用,以燈光淡化這個意象。因為,他只看到權力王位的經營,沒看出最後主宰權柄的其實是陰柔的力量。最後一場演出,李小平不必記筆記,終於可以專心看戲,看到懊惱不已:「那對乳房是對的!」導完這齣戲,李小平覺悟:不能再以印象建立自己的現代戲劇觀點,決定報考台北藝術大學劇場藝術研究所導演組,重當學生,厚實自己的基礎。

靠戲劇調度  經營劇本裡讀不到的衝突

累積《三個人兒兩盞燈》、《金鎖記》、《快雪時晴》、《孟小冬》、《百年戲樓》等新編戲導演經驗,這回,李小平再和莎劇相遇。《安東尼與克莉奧佩特拉》譽為莎士比亞第五大悲劇,埃及女王克莉奧佩特拉與羅馬大將安東尼的愛情悲劇,到了紀蔚然筆下,添了疏離感。

李小平分析,戲裡有三層結構:戲中戲中戲,第一層是莎劇,第二層是占卜師、說書人、提詞人等被排擠在「命運」之外的角色,第三層是國光搬演的莎劇。紀蔚然二度創作了莎劇,小丑們,是那些被戲開除的占卜師、提詞人等,何嘗不也是安東尼、豔后,這些人的命運,都是自己被自己捉弄,紀蔚然把命運推去流浪。

原著文本著墨甚多的政治衝突線,被紀蔚然以「去史實感」寫法一語帶過,聚焦在豔后與安東尼的關係與處境。劇本裡讀不到的衝突,李小平要靠戲劇調度經營。

以往,李小平導戲像褓姆,先做好所有功課,再給演員指令,這次,他必須改變自己,也改變演員的慣性,大量要求演員的回饋,從中尋找更多可能性。李小平形容,這是一次集體「攀岩」的過程。導演,給了大架構的支撐,演員才能細微化鑲鑽,兩者如果沒有緊密配合,就像是空有美麗外框的相框而已。

讓魏海敏打造角色  為豔后展現更多內在

從張愛玲的《金鎖記》到羅伯.威爾森的《歐蘭朵》,魏海敏這次挑戰埃及豔后。李小平認為,魏海敏已經到了「背對觀眾,面對自我」圓融成熟的階段,他要做的,不是給魏海敏多少豔后的面相,給足了,反而顯得精明外露,留些面相給觀眾想像,魏海敏自己也會慢慢讓角色長出來。

李小平指出,克莉奧佩特拉不只是讓羅馬大將安東尼沉醉溫柔鄉的豔后,也是一位女性君主,柔情似水與權謀兼具,不應該只有擠眉弄眼獻媚的單一姿態,而要像切割鑽石一樣,切出豔后更多的內在。這齣戲給了豔后一襲及地長服,既給人威重感,也有「水袖」的視覺延伸,豔后和安東尼纏綿時,像襁褓嬰兒,也是男歡女愛時的棉被。

文本中不強調的安東尼太太富爾維雅,李小平以京劇武生一人挑梁的「單頭戲」(編按:獨角戲)的手法突顯。「對照豔后,富爾維雅不是躺在男人懷裡,而是選擇出兵凱撒(屋大維)戰死的英勇形象;甚至,安東尼死前也希望能像他太太一樣,擺出英雄的姿態。」

李小平說,「單頭戲」協助了主要角色安東尼更為立體。安東尼戰士原型,還要靠其他鋪陳尋回,他和豔后的愛情遊戲無法得見,而是埋線在安東尼兩次決定離開豔后的獨白。

最後的勝利者屋大維,這齣戲則給了「完美中一點奸猾的缺陷」。李小平認為,屋大維不需演得小人得志,而要有點大器,當豔后以小刀刺傷屋大維,他並不在乎,因為「角色內在滾動的是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沒有人味的統治者。」

京劇站出新姿態  盼能挑逗出觀眾新的審美觀

李小平坦言,導這齣戲出現少有的不安,如何讓想法不止於念頭,而能化為形式,還有太多等待啟動。《艷后和她的小丑們》無法以純粹京劇性格來演,容納了莎劇的詩語氛圍,容納了現代戲劇人物的銳利感,希望能挑逗出觀眾新的審美觀。不過,「不管戲曲怎麼變,老祖宗留給我們的葵花寶典不能丟,而要以新的姿態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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