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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成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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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成之說

數年後我終於想通了,與其讓自己疲於奔命地應付遊戲規則的要求,更重要的是創作與發表的自由意志。所以我開始放棄被扶植,只要能得到製作上的協助,不論是官方的或是私人的都可以,重點在於能做自己真心想做的事就好。

數年後我終於想通了,與其讓自己疲於奔命地應付遊戲規則的要求,更重要的是創作與發表的自由意志。所以我開始放棄被扶植,只要能得到製作上的協助,不論是官方的或是私人的都可以,重點在於能做自己真心想做的事就好。

九○年代初當我已經發表了好幾年的創作,而且好像得到不少好評和矚目時,開始有人對我有些殷殷期望,跟我說應該試試大一點的劇場。換句話說,小劇場做一些時候就應該做中型劇場,中型劇場可以掌握了就應該做大劇場,那大劇場做得不錯後呢?這種說法挑戰了我對劇場形式選擇的思考,我明白了這種以量制宜的荒謬。劇場形式是一種選擇,對於表現方法、表演方式、和觀眾距離的選擇。只可惜很多人無法了解內容的細節,所以就以劇場的大小或觀眾的多寡論斷強弱,甚至影響預算。殊不知家徒四壁的華山表演空間需要的外加配備條件比正式大劇場要多得多,很多人依然會以開始進入大劇場為進步的指標。

那些年當扶植團隊的時光

話說這陣子有些報導提到關於文化部對表演藝術單位的扶植,他們提到幾類獲得不同等級扶植的團隊,以及管叫其他沒被扶植的為育成團隊。報導中當然還是圍繞著獲扶植的等級及補助多寡的議題打轉,我很慶幸自己已經逃開了那個政府和藝術團隊共同編織起來互相糾結的網。多年前我也是年年在受扶植的陰影下度日,首先怕沒有入選,再來擔憂計較獲得補助的多寡;一旦確定受到補助,痛苦的日子便開始到來,所得到的補助正好填上為了回應補助單位的各種要求所需要的行政與經營上的配合。那時經常忙著回應審查、配合補助單位充滿善意的活動;雖然演出有大月小月,又怕行政團隊會閒著,所以就多創造一些計畫讓全年都有得忙。表面上欣欣向榮,每個人隨時都有很多事要做,但是所有的創作與表演上的需求仍是一大塊無法被照顧到的區塊。每個製作一樣缺少經費,舞者收入一樣微薄,量的思考開始介入。多少場?多少觀眾?多少製作?多少新作?質是難以捉摸的東西,量起碼可以被掌握、被觀察。藝術最需要的自由與空間,和政府補助機制形成最難纏的拉扯。

漸漸地我愈做愈多即興演出,在那風氣還沒形成的年代,我們到處演、免費演,只希望有人來看,所以選擇了很多非一般演出場地的公共空間,也藉此到處磨刀,什麼樣的場地,什麼樣的天候,我們都碰過。終於補助單位的評審有意見了,我們受到處罰,整年的扶植從一開始的討論就被除名,連一點對話的空間都沒有。因為我們很不正式地到處演,雖然場次很多,但都沒有票房收入,更別提在編舞上的進步創新。我們成了評審桌上被拿出來批判的壞孩子。那年我們自立自強,靠著一些相信我們作為的朋友接濟度過。那年我們很窮,但挺快樂的。次一年再度拿到扶植團隊,接著又是幾年的扶植,只是我對即興演出愈深入讓我愈成了它的信徒。

更重要的是創作與發表的自由意志

數年後我終於想通了,與其讓自己疲於奔命地應付遊戲規則的要求,更重要的是創作與發表的自由意志。所以我開始放棄被扶植,只要能得到製作上的協助,不論是官方的或是私人的都可以,重點在於能做自己真心想做的事就好。因此也不用像滾雪球般,為了讓表演得到更完整的行政協助,所以要增加更多行政人力;為了維持行政人力的存活,所以要創造更多的表演產能。一環扣著一環,唯一沒被扣到的是藝術上的思考。因為藝術的思考跟這些表演產能,甚或表演產業都沒有直接的關係。

說到最後還是選擇的問題。只是因此在我的舞團進入廿周年之際,我們被劃入了育成團隊之列。換句話說,我們沒有進入官方保護範圍,還必須要再努力,也許有一天我們會脫離育成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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