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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演的頭一站在上海的東方藝術中心,節目屬「上海國際藝術節」的系列活動,演出獲得熱烈回響。(國家交響樂團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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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好聲音 壯遊啟程!

記國家交響樂團2012東北亞巡演

自二○一○年在廣東的「亞洲音樂節」首度登「陸」之後,NSO在今年十一月初,續以「台灣愛樂」為名,進行了一次創團廿六年來最大規模的東北亞巡迴。在音樂總監呂紹嘉的帶領下,為期十天的巡迴跨越兩國,依序在中國的上海、杭州、北京及日本的東京此四個城市留下足跡。此行不但引起中國樂壇的關切與討論,也是呂紹嘉第一次率團到兩岸以外的地區演出。

自二○一○年在廣東的「亞洲音樂節」首度登「陸」之後,NSO在今年十一月初,續以「台灣愛樂」為名,進行了一次創團廿六年來最大規模的東北亞巡迴。在音樂總監呂紹嘉的帶領下,為期十天的巡迴跨越兩國,依序在中國的上海、杭州、北京及日本的東京此四個城市留下足跡。此行不但引起中國樂壇的關切與討論,也是呂紹嘉第一次率團到兩岸以外的地區演出。

台灣有個美好的聲音,這個聲音是國人的驕傲,也是台灣樂迷們跟隨的目標。然而即使坐在國家音樂廳裡,我們肯定國家交響樂團(NSO)的成就,它卻沒有太多機會能夠在國際上發光,尤其是面對兩岸的政治局勢,要跨越台灣海峽走到對岸演奏,無非需要智慧與膽識。走過一個世紀後的下一步,如何讓這個台灣好聲音響徹各地知名音樂廳?唯一的方式,就是展開一頁「音樂的壯遊」。

先巡演鄰近國家  為明年歐洲之行暖身

自二○一○年在廣東的「亞洲音樂節」首度登「陸」之後,NSO在今年十一月初,續以「台灣愛樂」為名,進行了一次創團廿六年來最大規模的東北亞巡迴。在音樂總監呂紹嘉的帶領下,為期十天的巡迴跨越兩國,依序在中國的上海、無錫、北京及日本的東京此四個城市留下足跡。此行不但引起中國樂壇的關切與討論,也是呂紹嘉第一次率團到兩岸以外的地區演出。對於這個規劃很久的巡演,他認為這個時間點是「最佳的時刻」:「經過兩年的相處,我與團員在藝術上的理念已充分契合,該是走出去讓更多人認識我們的時候了。」而選擇亞洲臨近的地區作為第一波巡演的原因,除了為明年歐洲巡演暖身之外,他更指出:「我們背景相當,在這樣的基準下,亞洲樂團各自有什麼不同的特色展現,是很有趣的觀察。」

有了兩年前在廣州演出馬勒《第五號交響曲》的經驗,這次的曲目走向則相對通俗,除了柴科夫斯基《羅密歐與茱麗葉幻想序曲》及德弗札克的《新世界交響曲》之外,三場中國演出搭配甫成為茱莉亞絃樂四重奏成員的華裔小提琴家林以信,擔綱葛拉茲諾夫的《小提琴協奏曲》;而東京場則由日籍鋼琴家荻原麻美演出葛利格的《a小調鋼琴協奏曲》。

對於出國巡演,團員們個個摩拳擦掌,但也有不同的意見傳出,認為無法完整地展現他們的實力;而在日本召開的記者會時也曾有媒體質疑,為什麼不安排國人作品的演出。但第一次到指標性城市的巡演,呂紹嘉的考量卻不是討好觀眾,而是希望以三首當地觀眾較為熟知的樂曲,展現屬於自己的音色與特質,讓大眾能夠清楚地辨別NSO與其他樂團間的差異。

演出勾動鄉愁  觀眾高喊「台灣愛樂加油」

巡演的頭一站在上海的東方藝術中心,節目屬「上海國際藝術節」的系列活動,演出獲得熱烈回響。NSO執行長邱瑗透露,除了高達九百位台商及親友的大力支持外,多位上海音樂學院師生及音樂圈人士皆到場,演出間他們不但有會心讚許的眼神,更交頭接耳地談論。而若說樂團不選國人作品演奏也不完全正確,安可曲蕭泰然《福爾摩莎的天使》不僅勾起台商思鄉之情而起立鼓掌,更有人在樂曲結束後從觀眾席上大喊「台灣愛樂加油」!

大團之外,NSO也接受北京清華大學的邀請,派出子團——首席絃樂團及銅管重奏在新清華學堂演出推廣音樂會。絃樂及銅管分屬上下半場,由團員自己規劃曲目演出,並且搭配詼諧的主持介紹樂曲、樂器及演出的團員。現場兩千多個座位近乎全滿,幽默又不失專業的表現手法也博得在場觀眾的喝采,透過近距離的演奏與對話,希望能吸引更多學子進一步到北京國家大劇院欣賞。

此次巡演全數採市場機制售票,因此在出國打響名聲之餘,NSO也承受著票房的壓力。尤其首度於上海東方藝術中心及北京國家大劇院的演出,兩地前後都有德勒斯登國家管絃樂團、舊金山交響樂團及雪梨交響樂團輪番登場,使得推票的難度更為提高。然而可喜的是,與世界重要樂團並置於同一個平台上,NSO的票房仍舊成功突圍,賣座突破八成。

重要人物到場聆聽  藝術表現令人讚嘆

在國家兩廳院藝術總監黃碧端的力邀下,中國文化部長蔡武、國台辦主任王毅、中國藝術研究院院長王文章、中國國家話劇院院長周志強等人也都親自出席這場盛會。對於如此的盛況,黃碧端感到欣慰:「NSO的水準值得更多人來認識,但走出這一步是辛苦的。巡演一趟的每一塊錢都靠自己募款,行政工作之外,更大的考驗是要達到效果。如果因為不知道這個訊息沒能前來,那麼不但前功盡棄,也使得以後要走出來更難,所以後端很多辛苦的工作都在進行。」

演出後,黃碧端也欣喜地分享著來賓的致意:「他們的第一個反應是『真好』,尤其是王毅,在下半場第一樂章結束時,就越過部長告訴我音樂處理得真好,每個細節都掌握得非常精確。」重量級的人物的親臨顯示了對岸對這次文化交流的重視程度,但嚴肅的議題下,NSO的藝術表現也確實擄獲了他們的心。只可惜演出適逢中共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敏感時機,加上因釣魚台事件導致中日的緊張關係,基於安全的理由,樂團演奏低音號、長笛和法國號的三位日本籍團員全數在本場缺席,成為此次樂團巡迴的意外插曲。

細膩風格展特色  樂團活力吸引人

第一次在北京的演出,許多觀眾抱著對台灣樂團的好奇,更多的是為慕名呂紹嘉這位華人成就最高的指揮而來,其中包括了音樂學院教授、知名作曲家及多位音樂性平面媒體與評論人。由於中國的音樂接受俄國傳統,近期竄起的新指揮即使技術好、曲目上得快、量大、與樂團合作能力強,卻從NSO的演奏上體會到那種有別於中國幾個交響樂團的細膩風格,就像台灣人散發的氣質,尤其是呂紹嘉在舞台上的氣度與優雅的手勢,特別是在左手的表現上都令他們大為讚賞。

而日本場在東京Opera City音樂廳的演出,在場的也同樣有來自NHK交響樂團、新日本愛樂、東京交響樂團、新國立劇場的重要人物。廳內仿歌德教堂式高聳的天花板層層堆疊,地板及觀眾席均以大量的木頭砌置,兼具外觀及音響效果。演出一結束,日本樂評人吉村溪即表示:「我對絃樂的豐富性感到驚訝,他們對音色的感知與處理非常好,這點可說是樂團的寶藏,應該為它驕傲才是。樂團的表現力與活力是我在日本樂團上比較少見的,而指揮的溫暖、理性與藝術性相當高,他無疑是一個優秀的指揮。」

適應空間頗費苦心  巡演展現樂團實力

事實上,短短幾天內要適應數個不同的音樂廳、依據場地調整音響,對團員來說是項挑戰,也是磨練。平常習慣於國家音樂廳較長的殘響,到了上海東方藝術中心時,突然遇到現場較「乾」的音響時,團員就必須比平時更費力。呂紹嘉說:「綵排時我們就感覺到了,一開始不太習慣,但遇上這樣的場地,團員就必須演奏得更賣力、更誇張、要多給一點,其實是很辛苦的。」到了第二場的無錫大劇院,對場地表現原本不報期待,但演出有集中的感覺,音響也比前一場更好,可惜樂團與觀眾席間隔了一個樂池,讓彼此的親密感降低。此外,因觀眾聆賞音樂應有的禮儀未彰、秩序不佳,也讓團員的表演倍感辛苦。看著高度的上座率,NSO執行長邱瑗卻持謹慎的態度:「中國很多音樂人聽聞NSO很久了,他們很想聽現場,現在都來了,也親眼做了滿足與驗證。但即使大家都非常期待,我個人還是比較保留,因為重點不是有好的市場,而是觀眾的養成!」

「三首樂曲都不是德奧的曲目,三個浪漫派作曲大師也都在德奧之外受其影響,這跟亞洲樂團要走的路一樣,建立自己的美感與自信!」在成功地向外展示自己的實力後,呂紹嘉道出了他的用心及初衷。在舞台上,風格、特質可以愈來愈明顯,但音樂的演奏早已不分國界,在突破種種困境之後,要讓世界聽到NSO的好聲音,將是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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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裔小提琴家 

林以信  東西合璧功力 贏得樂迷的心

東北亞巡迴在中國的演出備受讚賞的關鍵之一,就是以兼具獨奏與室內樂演奏家身分、活躍於國際樂壇的小提琴家林以信。十七歲就在樂壇嶄露頭角的他,曾獲得包括「音樂家協會國際大賽」、第一屆紐西蘭「麥可.希爾世界小提琴大賽」首獎,獲頒「總統藝術家獎」、「樂府國際音樂大獎」,個人錄音出版更有由Fine N&F唱片發行的兩張《巴赫與易沙意無伴奏小提琴奏鳴曲》,及拿索斯(Naxos)唱片發行的《布梭尼與康果小提琴曲集》等。

西方成長背景  卻蘊藏東方氣質

從小在美國郊區長大,他就像一般的美國孩子一樣,沒什麼壓力、沒想過要與眾不同。直到在哈佛大學念了比較宗教系之後,他看到多樣化的生活,發現大學可以讓每個人發揮,不管是學習、業餘、宗教、背景等,大家都對自我的特性那麼驕傲、並且追求,因此開始對自己的背景感興趣。二○○四年獲得美國傅爾布萊特獎學金後,他便赴北京中國音樂學院修習古琴,在這一年當中,他奇蹟似地練就了一口流利的中文,並且將東方的文化內化到他血液中。其沉穩內斂的氣質,連第一次與他合作的呂紹嘉都忍不住開玩笑地說:「我覺得他就像是一個武功高強的高僧,他的專注力讓人非常心安,你完全不必擔心。」可是說到台語,林以信則笑說至今是:「會聽不會講。」

二○一一年,擁有六十六年歷史的美國頂尖室內樂團——茱莉亞絃樂四重奏看上他「倫敦國際絃樂四重奏大賽」首獎得主及「福爾摩沙絃樂四重奏」創始團員等背景,主動邀他擔任第一小提琴手。在入團一年多後,十二月他也將以四重奏成員身分來台演出。舞台上,可以看出林以信與其他團員的年齡差別達到卅歲以上,這也代表著他即將肩負延續樂團的使命。聽聞這個消息,呂紹嘉連連讚賞他們的眼光:「這代表以後的發展不僅是音樂上的,還有一種深刻的文化與哲學思維,他的責任將會很大。」

改編歌仔戲哭調  安可演出令人動容

為了搭配巡演柴科夫斯基及德弗札克,林以信與呂紹嘉商量的結果,選擇了葛拉茲諾夫的《小提琴協奏曲》。呂紹嘉第一次是指揮這首樂曲,也是林以信近期才新增的曲目,但兩人對這首曲子都有好感。林以信說:「我從小就愛上了這首曲子,但一直都沒有機會演奏。在練習時我發現它有幾個段落用的是五聲音階,雖然它表面上不是亞洲的東西,但卻有一點關連。」強烈表現力與清澈的琴音,抓住了觀眾的目光。

安可曲的準備也煞費苦心,為此他特地尋找代表台灣的旋律,於是找到一套類似台灣民謠的曲子,其中有個旋律很喜歡,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從台灣歌仔戲曲調而來。「那一套幻想曲風的小品寫得並不那麼好,因此我就拿旋律自己寫,並且在網上做一點研究,了解一下歌仔戲。原來譜上寫的是『哭調』,所以每一種哭調都找來聽聽看,後來找到那首曲名竟然叫做『大哭調』。」雖然如此,但藝術化的處理過後聽起來並不悲傷,而是像他所言,旋律中的美麗與哀愁讓人感動,希望與大家分享。演出完畢後,果真有人在微博上留言樂曲讓人馬上就感受到鄉愁。選擇中國比較不熟悉的演奏家,原先是經紀公司的擔憂,然而林以信出乎意料的表現及合作的默契,卻成為NSO無形的優勢。(李秋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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