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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琴狂》(亞堤斯特藝術有限公司 提供)
藝活誌 Behind Curtain

教父,有時只是做了「多餘」的事情

被譽為「低音管教父」的徐家駒與「豎琴教父」的李武男,在成為「教父」的路途上,其實都做了很多外人不解、付出與回收不成正比的「傻事」,但他們努力的領域,或許沒有明星的光環,也沒有聚光燈的亮麗,但缺少了這些「多餘」,不圓滿的不僅是舞台上的樂團,還有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

被譽為「低音管教父」的徐家駒與「豎琴教父」的李武男,在成為「教父」的路途上,其實都做了很多外人不解、付出與回收不成正比的「傻事」,但他們努力的領域,或許沒有明星的光環,也沒有聚光燈的亮麗,但缺少了這些「多餘」,不圓滿的不僅是舞台上的樂團,還有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

梁啟超曾以「煙士披里純」(inspiration),作為大事業與大成就的濫觴。問題是,這事業與成就之大小,該如何定義呢?新近出版的李武男傳記《我為琴狂》與《徐家駒低音管室內樂團合奏教材》,讓我們可以進一步思索上述問題。

經濟學的成本與收益曲線,經常在短期拿來當作上述大小的定義依歸。當利潤的邊際效應開始下滑,甚至成本收益曲線進入「死亡交叉」時,成就的褒貶就會急速反轉。換言之,世俗對成就的評量標準,是與利潤呈正向相關的。因此,成就在當代的「價值」,往往可以代換為「價格」——其單位通常是貨幣。

為音樂無悔付出的傻子

豎琴與低音管的價格昂貴,進入門檻高。加以不是樂團的主角,意味著掌聲歡呼來得少,也很難靠此維生。李武男終其一生投身豎琴產業,為了讓更多的人可以學習,才踏上自製豎琴降低售價這條不歸路。自學自教自製自售四十年,其台灣在地生產的豎琴行銷全球廿六國,結果因為倒會與跳票風波,幾乎傾家蕩產,只換來至今仍未清的債務,以及一身的病痛……徐家駒廿八歲仍毅然前往德國學習低音管,只為了日後台灣的學子,可以走出自己沒有師資只好「硬吹」的困境。教學至今四十五年,他還自費購買樂器供學生租借使用。然而今年國內十九所音樂科系,竟只有十三位低音管學生報考……

他們各被譽為台灣的「豎琴教父」與「低音管教父」,這樣值得嗎?甘心嗎?以「價格」評量,這樣的行徑不僅不是成就,根本是異端、行為乖張,或者直接稱為哮仔爬代頭殼壞!

且慢!雖然凱因斯曾說「長期,長期我們都死了!」但有時,狡猾的時間會扭曲黑白,會拉遠視角,將一干雜亂無章斑斕對比的衝突色塊,鎔鑄交錯成梵谷的《星空》。短期內我們無法認同有人自己割了耳朵,長期卻讓我們理解他的作品有多重要,讓另一個藝術家說出「這個世界不配擁有你如此美好的人」。

不能以世俗價值判定的一代宗師

兩百多個學生,台灣各大樂團的低音管演奏家,桃李滿天下的徐家駒,如果不甘心、不值得,他怎會再接再厲招募「徐家駒低音管室內樂團」的二團,培訓大學生的室內樂能力,更發想出低音管的有聲教材,讓學子用「卡拉OK」學樂器呢?李武男的豎琴之夢貌似一場美麗的錯誤,但他一手催生了台灣豎琴的從無到有,還有各國豎琴家的讚賞與認同,更重要的,他的兒子李哲藝,雖然沒有繼承豎琴工廠,卻在音樂的領域上克紹箕裘,不僅成為台灣中生代的重要音樂人,榮獲金曲獎最佳作曲人的肯定,更協助徐家駒編寫低音管的教材。這樣的人生,怎麼可能會不值得、不甘心呢?

於是宮二在《一代宗師》裡面說了,「想說人生無悔,那是賭氣的話。人生若無悔,該多無趣啊。」後悔的是自己,有趣的是別人。我們應當對這兩位一代宗師心存感激,並不光是出於一種看好戲的僥倖與虧欠心態,更重要的是,他們提醒了我們,流淚播種的「價值」,往往不等同於世俗的「價格」判定。這兩位「教父」,貌似做了很多「多餘」的事情,但他們努力的領域,或許沒有明星的光環,也沒有聚光燈的亮麗,但缺少了這些「多餘」,不圓滿的不僅是舞台上的樂團,還有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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