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理解「多」的遊戲是有規則,關係是為了他人,反而因為二元的理性想像,開始害怕遊戲的失控和關係的雜交。「多」理解「一」的二元,但不同的是中間那一槓的擺法:不是/,是 —。電影的focus也不同,不在對立的兩端,而在對話的之間:是男—女之間的彩虹、自然—人的樂章、對—錯聯結的地景、多—一交互華麗的編織。
上一期結尾提到:「一」最新的策略就是,多。
先聊一下電影院,語言的背後一定有間電影院。這束來自電影院的光,會提供畫面、想像和感覺,來催眠或是說服自己正在說的話。例如:哥白尼之前,腦內電影院播放的是太陽繞著地球轉,這畫面支撐著以上帝所創造的人類為宇宙中心的神聖感覺。因此,最難打破的不是科學這客觀冰冷的錯誤,反而是人心中那暖呼呼熱騰騰的感受,這一敲會激起群眾暴裂的情緒。希特勒曾在德國人民的心中拍了一部以優生學為基礎的仇猶電影;美國總統們以民主自由為基礎,拍了英雄反恐的系列電影。也有比較晦澀的實驗電影,像是面對「時間」概念時所投射的《華爾街》,因此我們會說:「你浪費了兩小時處理這件小事,花這些時間值得嗎?」,這些動詞的使用讓我們深深感覺「時間=金錢」的專業焦躁,時間成了有效率、可換算和需規畫的財富單位,時間不再跟自然有關,例如:光陰(日月),例如:冉冉(龜殼的邊)。
「一」和「多」的畫面是科幻電影
一,是那「一」部電影;多,是民主的「多」數決。一部影響多數觀眾的心靈電影,畫面是大家一起取暖泡在雞湯裡。
回想一下「一」和「多」的畫面,通常放映的是科幻電影——以科學產生客觀幻覺的電影:
一+一+一+一+一+一+一+……= 一s =多
以為解放了數量很多的一,但每位「一」的腦中其實都是同「一」部電影,這部電影名就叫:多元。例如文創政策中多元的多,是經濟學裡數量的多;例如將多元想成雜交者心中的「多」,是把算式反過來:
多=一+一+一+一+一+一+……=無止盡=失控=亂。
而一的算式呢? 一 =+/-
「一」是把鋒利的語言刀,一刀將世界割裂成對立的二元。這科學分類的框架同時提供了理性的感覺:男/女、正常/不正常、道德/不道德、一/多、對/錯、自然/人……這想像很有感覺,所以很難察覺,可是偏偏這才是問題的癥結。這也造成明明一本充滿智慧的聖經硬被塞進了這自以為理性的框架裡,耶和華可能會說:「這我早就知道啦,《創世紀》一開始不就有提醒,不是要妳們不要吃生命樹上的善/惡果嗎?神 說話你們有沒有在聽啊?」
「一」和「多」根本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多」若是在花叢間閒晃的浪蕩蝴蝶,「一」則是被擁有永久保存的標本蝴蝶;「多」是關係,「一」是命名;「多」是遊戲,「一」是展示;「多」是欣賞,「一」是占有。「一」不理解「多」的遊戲是有規則,關係是為了他人,反而因為二元的理性想像,開始害怕遊戲的失控和關係的雜交。「多」理解「一」的二元,但不同的是中間那一槓的擺法:不是/,是 —。電影的focus也不同,不在對立的兩端,而在對話的之間:是男—女之間的彩虹、自然—人的樂章、對—錯聯結的地景、多—一交互華麗的編織。
劇場後面的「電影院」
劇場後面也有間電影院,播放許多很有感覺的偽議題:「進入角色」(先切割了演員/角色)、「多元跨領域」(先切割了領域後依舊走一的邏輯)、「集體創作」(假平等的多元算式)、「邁向大劇場」(以達爾文猩猩變人類的畫面聯結小/大)……族繁不及備載。這“/”的電影很有感覺,例如「商業/實驗」就會對應「媚俗/批判」,所以主辦單位:實驗品質沒有保證,要尊重觀眾;標榜實驗和誠懇難道就不媚俗?商業批判力道就弱?批判不正是時下最夯的媚俗姿態?依此邏輯最實驗的應該是暴露狂,因為他毫不畏懼眾人眼光誠懇地面對自己的慾望,展露自己的下體。通常,粗魯的髒話是三個字,文雅的髒話是兩個字,例如:尊重、誠懇和單純。
在劇場黑盒子裡,在「多 — 一」之間,這背後的光,難以捉摸,閃爍不定,光源太亮看不清出處,就像線老是穿不進針孔裡,更不用說要編織什麼作品了。唉~神啊,你說要有光,就有了光,實際上是給了我們一輩子的幻覺、陰影和沮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