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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維道運用原住民音樂、台灣民謠等元素創作台灣式的聖樂。(許斌 攝)
藝活誌 Behind Curtain 「黃人靈歌」創作者

駱維道 自比「乞丐」傳播音樂之道

因為從小接受教會音樂薰陶、與堅實的基督信仰,駱維道牧師從在台南神學院就讀時,就萌生了要創作台灣式聖歌的念頭。他將原住民音樂、台灣民謠等元素編採入樂,打造「黃人靈歌」,他說:「我要做的跟別人不一樣,就是上帝透過台灣人的藝術來表達『基督的道也能進入黃人身體』,在台灣表達這樣的藝術。」

因為從小接受教會音樂薰陶、與堅實的基督信仰,駱維道牧師從在台南神學院就讀時,就萌生了要創作台灣式聖歌的念頭。他將原住民音樂、台灣民謠等元素編採入樂,打造「黃人靈歌」,他說:「我要做的跟別人不一樣,就是上帝透過台灣人的藝術來表達『基督的道也能進入黃人身體』,在台灣表達這樣的藝術。」

追尋「黃人靈歌」—臺灣聖詩創作

11/16  14:30

台北 國家演奏廳

INFO  02-33939888

「黃人靈歌的意思是,我們身為台灣人或是亞洲人,是黃種人,我們所表達的信仰,就如美國黑人寫出來的音樂,是Negro spirituals(黑人靈歌)一樣,我們要反映台灣的情境,我們也有很多艱苦的事情,所以我們寫出來的東西,就可稱為yellow spirituals(黃人靈歌)。」

駱維道一九三六年生於基督教家庭,父親駱先春(1905-1984)為長老教會牧師,基督信仰自幼扎根在他的心中。一九四七年,父親於台東教會傳道,卑南族、馬蘭阿美族渾然天成的天籟美聲深深刻印在他的心裡。因為從小參加教會的聖歌隊,他認識了西洋的聖歌、熟悉西方的交響曲與宗教音樂。這一切的累積,到他成為台南神學院的神學生時,成了他想要「改變」的原動力。

蒐集世界民歌  展開樂曲創作

就讀台南神學院時,「黃人靈歌」的想法首次出現在他腦中:「當時我想做台灣式的音樂,但我沒有本錢,也不是學音樂的人,想做但不深入,例如使用了『哭調仔』的旋律,但對它沒有深入的了解。」在駱維道體現「黃人靈歌」的路程中,有兩段學習的助力,其一是他畢業後,在恩師德明利女士(Isabel Taylor,1909-1992)與院長黃彰輝 (1914-1987)的鼓勵下,到美國紐約協合神學院 (Union Theological Seminary New York)教會音樂研究所攻讀理論與作曲。另外是他於一九七四年進入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主修民族音樂學,並得到博士學位。

「當我第一次從美國讀書回來,就和史惟亮到山上找資料。」這些民歌資料對他而言並不陌生,但是,此時的創作,他尚未想到將原住民的音樂放入作品中。一九六八年駱維道受「亞洲基督教協會」(Christian Conference of Asia)的委託,到亞洲各地蒐集民謠與聖詩後,讓他下定決心研究民歌。他進UCLA讀書後,在指導教授Mantle Hood的教導下,接觸了亞洲、歐洲、非洲等世界音樂,認識了甘美朗,自此之後,他開始用亞洲的民謠音樂,如日本、韓國、印度、印尼的甘美朗來創作。但是對於台灣的音樂,駱維道說:「反倒是台灣的音樂我不敢用,因為創作出來沒人愛唱。」

堅實信仰支撐  「上帝也是黃種人的」

「這是我最大的困難!」此時駱維道體認到要讓人認知到台灣文化的美,很難。「長輩說我們的文化不好,日本人說我們的文化不好、國民黨說我們的文化不好,所以當我們受到三層剝削之後,現在要說台灣的文化美,很困難。」另外還有第二層困難,在於如何用漢人的音樂來創作?漢人的音樂著重旋律,沒有和聲,如何為旋律配上和聲?他曾理出三個作曲原則:一、依照台語七音之抑揚頓挫變化來譜曲,使人可以聽清楚歌詞。二、在音樂中表現台灣五聲音階音樂沒有半音的特色,並找到適當的轉調法多加轉調,以解決只用五音的枯燥感。三、強調台灣與亞洲音樂旋律的美,以對位,即旋律對旋律的複音手法呈現,若聲部間出現三和弦而產生西方的和聲感時,就盡量避免進入西式的和聲進行。「但這又是我的瓶頸」,這些做法讓他的作品有特色,但「被人說不好聽!」

此時,駱維道心中的信仰,成為他莫大的助力。「我相信人是上帝創造的,人有上帝的形象,就有創作力。神將我們創作成黃種人,賞賜我們黃種人的文化,就有我們的藝術與審美觀。」駱維道使用聖經神學理論中的「情境化」(Contextualization,也可翻為本土化、本色化、適況化)來說明他所深信的基督「道成肉身」真理。基督降世為人時,是猶太人,但受到西方「情境化」洗禮後,基督教以西方的面貌出現,我們用西洋的詩歌、西洋的禮儀來敬拜上帝,使用這些西洋的模式時,「難道耶穌跟我們黃種人沒有直接的關係嗎?」「難道耶穌道成肉身只進入白人的身體裡而沒進入黃人的身體中?這不是我相信的信仰,我認為耶穌了解台灣人,耶穌也在這裡受苦,所以我要站在台灣人的立場,來表達我的信仰。」

透過台灣人的藝術  傳達基督的道

這樣的理念,讓駱維道堅持自己的道路,他以敬畏的心使用原住民的音樂,盡量不破壞其原始面貌;以《望春風》的歌詞重新寫曲,作出《新望春風》,賦予它更深層的台灣靈魂;他使用台灣民謠,寫出《思想起》,並在曲末自己加上一段歌詞:「民謠通登藝術殿,台灣鄉音聽不倦。」他為台灣九二一大地震作了《與春風做伙迎接年冬》,歌詞以神學根基,使用排灣族“ualaioyi”旋律動機,加上《思想起》、《農村曲》,客家「平板」等樂想。這些曲子都摒棄西方的傳統和聲,以複雜的複音對位、平行手法疊入層層旋律,駱維道說:「有人要我做些人家愛唱的曲子,那種簡單的曲子,我可以作,要我作西方的曲子我更會作,但是那不是我愛做的。我要做的跟別人不一樣,就是上帝透過台灣人的藝術來表達『基督的道也能進入黃人身體』,在台灣表達這樣的藝術。」

「我可能是個很固執的人吧!所以人對我有什麼批評我不管,唱不唱我的曲子,我也不管。」駱維道很有自信,但也十分謙遜,他自比是個「乞丐」。因為他在亞洲蒐集民歌時,聽到一位斯里蘭卡的神學家說到,傳遞耶穌的福音就像是一些乞丐去乞討,他在這間討到好東西時,就趕緊告訴其他的乞丐,哪裡有好吃的東西。「我就是那個乞丐!」他至今仍拿著錄音機在亞洲各地尋找屬於黃種人的民謠音樂,將這些被埋在人群角落中的「黃人靈歌」找回來,並將它散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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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小檔案

◎ 1980年版《新葛洛夫音樂及音樂家辭典》The New Grove Dictionary of Music and Musicians「臺灣」詞條編纂者。

◎ 曾任馬尼拉世界華人聖樂促進會副總幹事(1982-1991)、台南神學院院長及東南亞神學研究院台灣區院長(1995-2002)。

◎ 1995榮獲「美加聖詩學會院士」(Fellow of Hymn Society of America an Canada)

◎ 《亞洲城市新歌曲》、《四風聖詩》、《響竹》、《AILM亞洲教會音樂集》、《世紀新聖詩》等書總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