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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會各國藝評人代表合影。(國際戲劇評論家協會(北京分會)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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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向網路時代 藝評人依然「專業」嗎?

記2014國際戲劇評論家協會第廿七屆大會(北京)

「國際戲劇評論家協會」兩年一度的年會,於十月十五至廿日在北京舉行,因應平面媒體的萎縮與網路時代的來臨,此次年會的主題即為「一個新世界:網際網路時代的專業評論」,探討網路時代提出對藝評的種種挑戰,藝評人如何兼顧評論專業及與公眾溝通,並拓展評論的影響力。

「國際戲劇評論家協會」兩年一度的年會,於十月十五至廿日在北京舉行,因應平面媒體的萎縮與網路時代的來臨,此次年會的主題即為「一個新世界:網際網路時代的專業評論」,探討網路時代提出對藝評的種種挑戰,藝評人如何兼顧評論專業及與公眾溝通,並拓展評論的影響力。

兩年一度的「國際戲劇評論家協會」(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Theatre Critics,即IATC,港譯「國際演藝評論家協會」,台譯「國際劇評人協會」)大會,剛於今年十月十五至廿日在北京舉行。秋天是旅遊北京的上佳時節,雖然空氣對大部分首次踏足中國的歐洲與會者來說是混濁了點,食物亦可能不大習慣,但仍然無損各人的興致。

這是繼二○○六年在南韓首爾後,第二次於亞洲城市舉行的IATC大會,會議首三天在中央戲劇學院的昌平校區舉行,主要是各地代表發表論文和交流討論,接著兩天大會和選舉則是在鄰近蓬蒿劇場的東城校區舉行。與會者分別是來自世界各地分會的成員,包括美、英、加、法等多國代表近百人,可惜奈及利亞代表最後因簽證問題未能成行。尼國代表是新一屆委員會的候選人之一,選舉進行前,他委託別國代表交代事件,之後有會員動議去信中國入境單位要求解釋。當下北京分會代表雖解釋是因補充文件的時間不足導致簽證未能順利批出,但似乎無法令各國代表釋懷,動議在有點尷尬的氣氛下通過。

面對網路無須懷疑  問題在如何操作它

這個小插曲反映了在北京舉行文化交流活動的挑戰,有些情況可能是在地單位也無能為力的。國際學者對這種中國國情,以往只是聽聞,但這次則是一次雖不致貼身、但也相當現實的接觸;另讓他們無奈的,便是連不上臉書和Google了。我在會場親眼見到有別國代表,當台上學者正在嚴肅發表文章時,突然興奮得手舞足蹈,原來是剛成功「翻牆」;也有代表說在當地反而可用用一些很久沒用的瀏覽軟體。這種狀況與此次大會主題「一個新世界:網際網路時代的專業評論」(A New World: The Profession of Criticism in the Internet Era)所討論的,有關網路時代提出對藝評的種種挑戰——包容、開放、互動、對話——恰成對比。

瑞典的Cecilia Djurberg是首位發表文章的藝評人,以〈戲劇評論能否更貼近社會?Can theatre criticism be more social?〉為題,透過她個人以部落格、臉書和推特發表評論的經驗和觀察回應主題。年輕的她完全沒有傳統平面媒體的包袱,文章首句直接了當擁抱當前世界,並且游走得自由自在:「已經無須討論是否應該在數位平台上發表戲劇批評了,問題是我們該如何去操作它。」這是個人人是評論人的時代,網路的開放提供發表的無限可能,數量暴增的同時也難以控制品質。

當大家仍然懷疑網路評論的品質時,Cecilia認為藝評人要掌握網際網路和社群媒體(social media)的遊戲規則和特質,因此品質不該是限制和條件,「任何地方包括廣播和電視,都可有高品質藝評」,她關心的是「如何接觸讀者」,說的不是在部落格或臉書貼了文章就算,而是去探索、認識和經營受眾,有「名氣」不難但非絕對,關鍵「取決於運用社媒的力量有多強,並如何與讀者保持關係」。

有些年資相當的與會者雖也是網際網路使用者,但顯然對在instagram上以照片和片段式話語發表藝評不以為然,也很難想像要主動找尋讀者。但對年輕觀眾來說,這無疑是更有趣的閱讀方式。Cecilia並不認為在平面媒體萎縮下藝評是「淪落」到這種狀況,反而覺得先以短小精闢的評句吸引讀者追蹤,再把思考發表成長文,既爭取時間亦開拓空間,兩者互相補充,讓藝評在新時代仍能繼續被看見。

人人都可發表  網路藝評專業性招質疑

她坦承藝評人必須走出象牙塔,要主動、謙遜地找自己的「新角色」,這角色不是成為自語的專家,而是成為對話的中介者,與觀眾、創作人和藝評人對話。Cecilia的發言激起很多回響,誠然藝評品質依然是很多人關心的,而當劇場邁向商品化的同時,是否連藝評(人)亦無可避免地要自我主動變為被推銷和消費的商品?這對來自前社會主義國家保加利亞的藝評人Asen Terziev來說,恐怕不是一件那麼自在的事。

他以〈是否人人都能在虛擬世界成為評論家?Can anyone be a critic in the virtual world?〉為題小心翼翼說明,在當地劇評仍被認為是重要且有嚴格要求(包括學術訓練)的職業,但「網路的自由和靈活性正抹去其專業的位置」。在政治劇變前,劇評與審查原來只一線之差;後來因要擺脫這「臭名」,藝評人反而對評論採取軟化的態度,加上網路興起,這無疑衝擊著劇評以至是劇場本身的長遠提升與發展。因此評論發表的開放與包容,對不同文化脈絡來說,似乎也需要有不同程度的調節。

以香港而言,藝評人利用網路發表雖非罕見但不算特別活躍,部分是在平面媒體發表後的轉貼,平面媒體藝評尚有一定空間,屬資助團隊的IATC香港分會雖不時收到平面媒體邀稿,但發表空間萎縮確是事實;然而網路媒體發展卻未必相對樂觀。如已停止運作的網媒「主場新聞」在開拓廣告上就面對相當挑戰,「主場藝術」雖一度活躍發表藝評,甚至主動辦藝評班,但似乎要把成果累積和讓藝評人有身分的自覺性,仍然是問題。

網路發表無稿酬  專業如何換得生計?

的確,多國代表不約而同論及網路和社群媒體的興起,對藝評人的生計有關鍵性影響,因為大部分網路文章都不涉稿酬,亦令藝評人的專業性得不到相應回報。香港分會目前對網上投稿或約稿者都會支付稿酬,但對其他分會來說似乎並不普遍。如「孟買劇場指南」網頁的編輯Deepa Punjani就說資金不足永遠是問題,但目前網際網路在印度的覆蓋率極低,所以極具發展潛力;但如何長遠維持就值得思考,如利用蒐集到的讀者e-mail向劇團推廣宣傳套餐等。

因此有些策劃得較有想法的網上藝評空間,背後仍然有不同形式的資助,如斯洛伐克的藝評人Dária Fojtíková Fehérová分享了由當地文化部支持的「劇院監督專案」,針對「天鵝絨革命以來,便沒有定期出版的戲劇雜誌或報紙」的狀況,以網上資料庫的方式,記錄當地劇院的演出,並安排劇評人(團隊內約五十人,其中十人為新進者)去為每個作品寫評,演期結束後則寫總結式反思。過去七年,這些文章累積成為研究當地戲劇的重要素材。

網路和數位發展對資料的整存和流通,其優勢是毋庸置疑,加上開放性與互動空間,對藝評功能的進一步彰顯與發展肯定大有幫助;然而藝評人角色在適應不同媒體時的策略,其間的轉化恐怕難以定論,而在本質上也是流動不居的。香港分會近年透過多元的形式和活動如藝評廣播、網上即時影像評論、演前導賞、研究出版、網上資料庫等,來拉寬藝評(人)的可能性,接觸和培育更多有識見的讀者和觀眾,這與其專業性的要求並無矛盾,反而更挑戰藝評人如何在喧囂下能維持品質——畢竟在任何媒體和時代,這才是最值得藝評人所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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