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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表演藝術
藝活誌 Behind Curtain

看得見的味道

兩個女人,身在上世紀五○年代,一個是深閨寂寞的闊太,一個是百貨公司的售貨女郎,如果不是小說,誰也不會聯想到這兩種身分的人可以談上戀愛。如果不是拍成電影,又是由被公認值得舉起兩隻大拇指的布蘭琪把卡蘿現身說法,《鹽的代價》將會如鹽被隱藏在大海之中,是味道,能聞到,但是,不會被看見。

兩個女人,身在上世紀五○年代,一個是深閨寂寞的闊太,一個是百貨公司的售貨女郎,如果不是小說,誰也不會聯想到這兩種身分的人可以談上戀愛。如果不是拍成電影,又是由被公認值得舉起兩隻大拇指的布蘭琪把卡蘿現身說法,《鹽的代價》將會如鹽被隱藏在大海之中,是味道,能聞到,但是,不會被看見。

畫面上的女人,是一盤食物端到她面前的前一瞬間。她的視線低垂,因為,在這餐桌上她不是一個人。從畫面看來,代表觀眾視角的,是另一個女人。她的出現,在電影語言上,叫「撚膊」(廣東話),即「帶上肩膊」。

 「撚膊」的女人只是一個背影。可是,她的重要性在面對她的女人的神色中被反映出來——食物被服務生端到面前,之前誰也不看的她,出於禮貌,一掃,是對服務生表達她意識到他的存在。再來抬眼,也只是極速的四目交投,是對面前的女人。然後,感覺上一切安頓了,她再看她,已是笑靨如花——抑或,強裝鎮定?因為,口中吐出來不曉得是呢喃,還是希望獲得對方認同的一語,聽來是如此話中有話:“I’m starved, bon appétit.”

 讓慾望被看見

表面上只是打招呼——如果這不是改編自派翠西亞.海史密斯(Patricia Highsmith)小說《鹽的代價》的電影《卡蘿》Carol的一幕,畫面中的女人也不是飾演女主人公之一卡蘿的凱特.布蘭琪——但,「我餓死了」,在原來是第一次約會的情境下,便很難沒有弦外之音:急不及待的她,不是要把食物放進嘴裡醫治轆轆飢腸,相反,是肚子裡那不斷翻滾的慾望,使她必須讓不吐不快的問號,儘快得到答覆:「你星期天會做什麼嗎?」

 緊張的心情,導演給了演員真實的銀幕時間在臉上書寫。沒有剪接,沒有拍攝對手的反應,直至「刻意地隨便」的投石問路得到回音,我們才看見使她心如鹿撞的那個她,是個少女,由魯妮.瑪拉飾演(《龍紋身女孩》女主角)。

 兩個女人,身在上世紀五○年代,一個是深閨寂寞的闊太,一個是百貨公司的售貨女郎,如果不是小說,誰也不會聯想到這兩種身分的人可以談上戀愛。如果不是拍成電影,又是由被公認值得舉起兩隻大拇指的布蘭琪把卡蘿現身說法,《鹽的代價》將會如鹽被隱藏在大海之中,是味道,能聞到,但是,不會被看見。

 美麗的「翻譯者」

布蘭琪會不會因為演活了小說名字的比喻——「鹽,女性的情慾。沒有愛情,就是沒有醃過的肉,為了愛情,付出多少代價才不致是鹽貴過肉?」——而封后這一屆的坎城影展?目前仍要靜候歷史作出裁決。不過,影展記招上記者已把布蘭琪當「肉」,找到了足夠分量的「鹽」把她來醃——一篇訪問斷章取義,把布蘭琪口中的「與女性有過『關係』(relationship)很多很多次」,定調為「性關係」,鎂光燈和鏡頭自然全部對焦當事人的剖白,以及後來成為的澄清:「那問題的答案是No,明顯的,這答案沒有被印出來。」

 演員的性向從來都是大眾慾望投射的銀幕,故此,不論他們戀的是異性、同性、雙性,首先,他們必須被我們所「戀」,否則,如布蘭琪所言,就連她所扮演的卡蘿是不是女同性戀者,也只是角色本人的私生活,吹皺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坎城的記者會上,侃侃而談的真人與電影中近乎羞於啟齒的角色說明了演員作為「翻譯者」,她必須把思想的花朵開在語言的花園裡。布蘭琪當天說過的許多話都讓她看上去很美,以下一句為我眼中的至美:「我相信人與人的深層連繫,是自然而然,而並非刻意經營。(I  think deep connection with people happens to you. It is not something that you construct.)」——通過戲劇的昇華,修養,如此這般成就一個戲劇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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