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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演出前排練,左為林昭亮,右為呂紹嘉。(國家交響樂團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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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SO的浪漫與奔騰 跨海遠颺

側記2015年國家交響樂團的兩岸三地巡演

二○一三年一趟歐洲壯遊之後,樂團今年應兩岸三地各場館及藝術節邀請,由音樂總監呂紹嘉領軍,以「浪漫與奔騰」為主題,於十月底起進行了為期兩個多禮拜的大型巡演,途經廈門、香港、上海、北京、台中五個地方的音樂廳。節目的安排顯示著當地對於NSO的重視程度,而其中尤以十一月一日首度以完整編制陣容於香港登場,及第一次於剛完工的上海交響樂團音樂廳的兩場演出最受矚目。

二○一三年一趟歐洲壯遊之後,樂團今年應兩岸三地各場館及藝術節邀請,由音樂總監呂紹嘉領軍,以「浪漫與奔騰」為主題,於十月底起進行了為期兩個多禮拜的大型巡演,途經廈門、香港、上海、北京、台中五個地方的音樂廳。節目的安排顯示著當地對於NSO的重視程度,而其中尤以十一月一日首度以完整編制陣容於香港登場,及第一次於剛完工的上海交響樂團音樂廳的兩場演出最受矚目。

管絃樂團,是所有編制中人數最龐大、結構最複雜,卻也能夠發揮強大表現力的音樂型態。舞台上不管是細如涓絲的旋律線條,或是巨力萬鈞的磅礡音量,都能使得作曲家的意念藉由團隊合作,進而傳達到聽眾耳朵、洗滌內心。然而,樂團集體凝聚所產生的美,卻也礙於集體行動的不易,讓每趟巡迴演出更顯得難能可貴。為了使海外旅行增加效益,演出地點、行程與時間的排定,對行政團隊來說,更是一項重大考驗。

近年來,NSO國家交響樂團從節目規劃到演出水準的提高,不但國內粉絲有目共睹,也深獲邀請來台的指揮和獨奏家肯定。因此,頻繁地出國巡演,讓更多人聽到好聲音,是現階段的重要任務。二○一三年一趟歐洲壯遊之後,樂團今年應兩岸三地各場館及藝術節邀請,由音樂總監呂紹嘉領軍,以「浪漫與奔騰」為主題,於十月底起進行了為期兩個多禮拜的大型巡演,途經廈門、香港、上海、北京、台中五個地方的音樂廳。廈門場次為閩南大戲院兩岸藝術節壓軸,香港場次為第十屆「臺灣月」系列節目之一,上海為第二次受邀上海國際藝術節,北京場次則是二度受邀於北京國家大劇院的秋季國際交響系列中演出。節目的安排顯示著當地對於NSO的重視程度,其中尤以十一月一日首度以完整編制陣容於香港登場,及第一次於剛完工的上海交響樂團音樂廳的兩場演出最受矚目。

首度香港演出  大放異彩

為了這次的巡演,樂團不但因地制宜地排了兩套曲目,其內容也間接呼應了二○一五/一六樂季主打的「浪漫風格」主題。如何向對方介紹NSO?呂紹嘉認為:「台灣的特質,有著只有我們能夠表現、別人卻沒辦法做到的境界。」因此他選擇了樂迷們熟悉的音樂,用純粹、不複雜的樂曲,讓樂團奏出嫻熟的旋律,講出自己的話。

香港場音樂會就在香港文化中心,上半場首先登場的是台灣新銳作曲家顏名秀的《翔.天際》,這首原為臺北藝術大學的卅周年校慶所作的樂曲,源自於作曲家甫至臺北藝術大學執教時,對家燕觀察之所見。從築巢、孵化、幼鳥學飛……體悟到生命的成長對照至樂曲,描繪愛與飛翔,引申出對海闊天空的想像與企盼。

樂曲一結束,立即引起廣泛的討論。香港資深樂評周凡夫點頭稱是:「聽得出來這是一首很成熟、也很有文化背景的樂曲。作為開場曲,能夠將樂團的每個聲部都發揮出來,在音樂會聽完後,我感覺到另一個意義——這首樂曲,很像是NSO飛上天際的寫照。」小鳥能夠飛上天空,靠的並不是牠自身,而是雙親在後面的支持。也就是說,台灣近十多年來,音樂人才經過培養與累積,才能夠讓樂團挑選好的作品、好的演奏家脫穎而出,如果台灣沒有這個條件,就不可能有好的演出能夠帶出國門、並推向國際。

新作之後,緊接著的是鋼琴家嚴俊傑與NSO合作的孟德爾頌《第一號鋼琴協奏曲》。此曲不僅是九月開季音樂會的曲目,經過廈門至香港,已經是雙方的第三次攜手上台。加上呂紹嘉與嚴俊傑從在德國時期以來的多年熟識,讓兩人在舞台上默契十足。雖然一開始鋼琴的音響有些出不來,但不久,狀況便逐漸消失。原來鋼琴家誤以為僅有一台演奏琴,因此遷就著彈奏,然而即使「琴」況不佳,他卻能夠克服障礙,以經驗與自信駕馭樂器,讓鋼琴發出漂亮的音色。一段小插曲,成了美麗的錯誤,讓人更為注意到嚴俊傑出色的表現。周凡夫也贊同地說:「他的技巧好,快速的音符裡仍然保有層次。我特別喜歡慢板第二樂章,非常有感情。這首樂曲是孟德爾頌年輕時候寫的,屬於年輕的燦爛光輝,我能夠從今晚的樂曲裡感覺出來。」

上半場兩首樂曲呈現了作曲家及演奏家的丰彩,更符合促成音樂會的「光華新聞文化中心」亦圖突顯台灣中生代藝術家的策劃。下半場安排了布拉姆斯《第二號交響曲》,這首經典的作品,可說是樂團的試金石。演出同時表現了樂曲的涵養與豐富的質地,厚重中顯現透明度,更突顯了NSO的高能力。可惜的是,文化中心場地音響效果偏「乾」,在一些高潮澎湃的地方無法發揮,讓後排的管樂較為吃力。事實上,在陌生場地表演,要在短時間內調整聲音、位置、演奏方式,都不是簡單的任務。然而NSO在音樂的處理上,卻讓在場的樂評紛紛表示欣賞。香港資深樂評李歐梵對呂紹嘉的處理相當滿意,認為唯有長期在德奧地區受過薰陶的指揮,才能夠呈現如此夠味道的詮釋,而任職於American Record Guide的樂評Gil French也說:「我在聽完音樂會後不斷回味,旋律更是持續縈繞在耳際。」

上海交響音樂廳  爆出如雷掌聲

NSO首度於上海交響樂團音樂廳的節目票券,在樂團啟程之前早已全數售罄。演出由美籍華人黃若的《化變》揭開序幕。被雜誌譽為「全世界最重要的青年作曲家之一」的黃若,在接任NSO駐團作曲家後,即獲邀擔任阿姆斯特丹皇家大會堂管絃樂團的駐團作曲家。《化變》取材自黃帝四經之章節,以陰陽生萬物而化變之啟發創作。他運用自創的所謂dimensionalism的手法來作曲,旨在連接自己中國文化與西方前衛、搖滾、爵士等等素材,來創造一種新的聲音。由於創作元素已跳脫傳統的旋律與節奏,因此聆賞必須更著重於色彩與塊狀的變化,而對樂團來說,要從頭到尾維持一定的張力,可說是一種新的磨練。

上半場第二首樂曲是由小提琴家林昭亮帶來的柴科夫斯基《小提琴協奏曲》。這首管絃樂色彩豐富的曲子,有著作曲家獨特又帶有哀愁的優美氣質,尤其是小提琴獨奏上絢爛的技巧,更使演奏的難度大增。在演出中,呂紹嘉與林昭亮頻頻交換眼神,在音樂中相互拋接,然而由於獨奏的速度狂飆,導致快速音群常無法清楚到位,令人感覺猶如走鋼絲般的岌岌可危。

中場過後上演的是拉赫瑪尼諾夫的《第二號交響曲》。這首浪漫派作曲家頗具盛名的樂曲,是NSO團員票選最喜愛演出活動的第一名。樂曲極具線條、悅耳程度也高,不需要花心思去理解,就可以享受其中。雖然這首曲子有時會被歸為濫情,但呂紹嘉卻認為它「有高貴的情感在其中」。他說:「好聽不一定就俗氣,它並非矯揉造作,而是一種直接、誠實的表達。」由於對樂曲的偏愛及熟稔,指揮與樂團用心在自己的品味上,將曲子演奏得淋漓盡致。尤其在最後兩個樂章,主題與動機情感如潮水一般不斷洶湧襲來,逐漸推至高潮。到尾聲由全體連續奏出強烈和弦結束全曲時,現場爆出如雷掌聲與歡呼,長達約一個小時的悸動,似乎在此刻得到宣洩的出口,久久未能平息。

兩岸三地音樂交流  收穫滿滿

「香港和台灣的交流,在香港回歸前後有很大的差別。」對於NSO首度至香江演出,周凡夫提出了他的觀察。他回憶從前的往來大多是民間,也就是音樂界如樂團、作曲家聯盟舉辦研討會、音樂會等。在當時兩岸不直接接觸的年代,香港為雙方的交流提供了一個橋梁。然而在回歸後,兩岸交流機會大增,香港的橋梁功能卻相對地降低,與台灣之間的關係也被迫退回觀望的態度。所幸近十年來,半官方的組織開始將台港藝文帶到對方演藝場所,才讓局勢扭轉,重新熱絡起來。再將焦點移至上海,作為一個金融與交通的樞紐,雖然西化程度普遍沒有香港高,然而上海交響樂團卻已擁有超過一百卅五年歷史,在漫漫時光中,亦培養了不少音樂家及專精音樂的愛好者。

在上海交響樂團音樂廳甫完工落成、香港與台灣音樂互動重回頻仍之際,NSO今年底在兩岸三地的巡演,恰巧是最好時機。若說完整的音樂發展要經過「創作—演奏—欣賞」的循環圈,那麼樂團一趟行旅,不但帶出了創作者、帶出了演奏家,更使得自己收穫滿滿。至於欣賞,就留待觀眾品嚐,相信NSO的實力,早已經無需再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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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交響樂團音樂廳  文化新地標

上海交響樂團音樂廳是上海交響樂團的根據地,一開始的定位即是:中國最好的演奏廳、最好的錄影棚、最好的音樂教育展示中心,並以世界一流音樂廳的標準來建造,進而成為一個上海文化的新地標。音樂廳含兩個演奏廳,大廳可容納一千兩百人,小廳可容納四百人。由兩位世界級大師——曾設計東京三得利音樂廳、札幌音樂廳、洛杉磯迪士尼音樂廳和聖彼德堡馬林斯基音樂廳的豐田泰久,以及日本後現代主義建築設計的代表人物和磯崎新,以聲學及建築兩者為核心聯手打造。由於地點坐落在歷史風貌保護區內,導致音樂廳建築高度受限,因此建築往地下發展。加上地鐵又恰從工地旁邊經過,因此磯崎突發奇想,設計了一個「全浮建築」,讓兩座大小演奏廳,懸浮在彈簧之上。

音樂廳外觀是波浪形、馬鞍式的低調建築,淺紅與深灰色的磚牆顯得樸素,卻相當有現代感。大廳採葡萄園式的設計,讓觀眾座席分設在高低不同的多個區域,音質極佳之外,還有六塊反響板,不僅能調整音響,還能供多媒體音樂會投影之用。小廳不僅能夠做多功能靈活調節,更是樂團現場錄音的好場所。(李秋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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