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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癮.迷》之所以能再製,是因曾演過此劇的Marc Labrèche希望能以廿多年的情感歷練深化這部愛情悲歌。(Nicola-Frank Vachon 攝 國家兩廳院 提供)
特別企畫(二) Feature 一個人,在舞台上——獨角戲的奧秘/關於羅伯.勒帕吉

《癮.迷》 時空交錯的愛戀苦痛

描繪兩個時空中生命經驗交錯的《癮.迷》是勒帕吉一九九一年的製作,藉由三條故事線——法國藝術家尚.考克多、美國爵士大師邁爾士.戴維斯與虛構的演員羅伯,讓觀眾看到,面對異國風情,藝術家們如何突破神魂顛倒的狀態,將百味雜陳的自身經驗轉化為日後創作的養分。不同於著重拼貼效果的首演版本,廿多年後重製的《癮.迷》強調舞台立體感的延伸,營造出三度空間的視覺幻象。

描繪兩個時空中生命經驗交錯的《癮.迷》是勒帕吉一九九一年的製作,藉由三條故事線——法國藝術家尚.考克多、美國爵士大師邁爾士.戴維斯與虛構的演員羅伯,讓觀眾看到,面對異國風情,藝術家們如何突破神魂顛倒的狀態,將百味雜陳的自身經驗轉化為日後創作的養分。不同於著重拼貼效果的首演版本,廿多年後重製的《癮.迷》強調舞台立體感的延伸,營造出三度空間的視覺幻象。

2016TIFA羅伯.勒帕吉 x 機器神《癮.迷》

4/15~16  19:30

4/17  14:30

國家戲劇院

INFO  02-33939888

一九四九年,法國鬼才藝術家尚.考克多(Jean Cocteau)為宣傳《雙頭鷹》L'Aigle à deux têtes第一次踏上美國領土。在回程的夜間班機上,他用超現實的筆調完成《致美國人的信》Lettres aux Américains,闡述他對紐約的迷戀與夢碎。同年,美國爵士樂手邁爾士.戴維斯(Miles Davis)也首度來到巴黎。這一趟旅程完全改變了他的人生。他不僅訝異於法國社會中的種族平等,更遇見了一生的摯愛——Juliette Greco(註1)。

四十多年後,羅伯.勒帕吉帶著考克多的作品,下榻戴維斯當年入住的旅館。一場情變使他深深感觸這兩位大師當年遭逢的文化衝擊與失戀痛苦,因而創作出《癮.迷》。如他所言:「那個時候我驚覺一種歷史的巧合性——當年,一個巴黎人深深著迷於紐約文化,而一個美國人卻在巴黎經歷一場熱戀。前者因伴侶猝逝而沉迷於鴉片,後者因與愛人分訣而吸食海洛因,而我則陷在情感的依賴之中,深深無法自拔。這讓創作充滿了混雜性、奇異感,也讓我產生一種得要迫切完成作品的使命感。」(註2)

三條故事線  交織異國經驗與撞擊

描繪兩個時空中生命經驗交錯的《癮.迷》是勒帕吉一九九一年的製作。當年由他一人分飾三角,風靡法國劇壇,奠定他精通編、導、演的全才地位。勒帕吉鮮少重新搬演以往的作品,這次《癮.迷》能夠再製全因加拿大影視紅星Marc Labrèche的要求。曾演出該劇的他(註3),希望能以廿多年的情感歷練深化這部愛情悲歌,賦予它更成熟的一面。不同於著重拼貼效果的首演版本,重新製作的《癮.迷》強調舞台立體感的延伸,營造出三度空間的視覺幻象。勒帕吉除了使用千變萬化的舞台裝置與大量投影效果,產生豐富、迷幻的意象;更邀請雜技演員Wellesley Robertson III演出戴維斯一角,使劇情更流暢地遊走在不同的敘事時空中。

為了串連所有創作素材,勒帕吉依據自身經驗,創造出一個虛構的角色:羅伯(Robert),一位無法走出情傷的魁北克演員。在一九八九年,他隻身來到巴黎,為一部關於戴維斯的音樂紀錄片配音。戲一開始,他先解釋何謂中國的針灸療法,彷彿暗示著身體的痠痛反應出心靈無法磨滅的創傷。隨後,他一越空中,搖身變為在星空中振筆直書的考克多。隨著戴維斯的小號演奏,《癮.迷》揭開了序幕。本劇三條平行發展卻又互相交織的故事線以完全相異的風格鋪展開來:羅伯的傷心旅程是一場獨角戲、考克多的評論則化作角色獨白、戴維斯的沉淪則以啞劇表現。徘徊在三個角色的生命歷程中,觀眾逐漸拼湊出這他們的共通點:面對異國風情,藝術家們如何突破神魂顛倒的狀態,將百味雜陳的自身經驗轉化為日後創作的養分。

巧妙舞台立方體  旋轉中變化多樣場景

舞台中央懸吊了一個傾斜的空心立方體。這裝置由三面灰色的正方型木板組成,架設在一座可轉動的機器支軸上。為了方便場景變換與強調出空間的指涉性,勒帕吉與舞台設計Carl Fillion在其中兩道牆面上規畫出三個隱形的活板開口:一道長方形的開口表示房門、另一道則是床、對開式的開口則被用作窗戶、書架或櫃檯……等。隨著劇情演變,迴旋的舞台裝置搭配投影,讓場景在不同的時空中流轉。空無一物的正方形空間一下子是旅館房間,一下子又變成紐約大都會街頭;前一秒還是廿世紀中的爵士俱樂部,後一秒就化為現代的錄音室。舞台的旋轉效果不僅提升換景的節約性,也暗示了角色內在的暈眩與失衡。

影像設計Lionel Amould刻意交雜寫實布景、黑白的歷史影像與誇張化的圖像,成功地突顯出真實與虛構間的曖昧,也透露了角色內心的掙扎。例如,當戴維斯回到紐約後,投影流暢地轉換在街頭、車站、當鋪、Juilette Greco的人像與毒品吸食器的剪影之間,不僅說明角色沉迷毒癮的墮落,也刻畫出他無法擺脫回憶糾纏的痛苦。

追溯非懷舊  而為突破當下囹圄

每一件在我們記憶中留下不可磨滅刻痕的創作,往往都隱藏了一段銘心刻骨的故事。在《癮.迷》中,勒帕吉重新喚醒觀眾對於兩位廿世紀偉大藝術家的回憶,巧妙地拼貼他們的軼事與作品,勾勒出一個虛實交錯、觸動人心的劇場演出。他在一場訪談中強調「劇場是追溯的行動、記憶的運動」(註4)。然而,劇場裡的追憶並非懷舊,而是藉由對過去的想像讓我們突破當下的囹圄。一如劇末,戒掉毒癮的戴維斯重新回到巴黎為路易.馬盧的《死刑台與電梯》Ascenseur pour l'échafaud配樂,這兩位創作者的相遇不僅促成了爵士樂經典之作,也開啟了電影創作的嶄新篇章。

註:

  1. Juliette Greco為法國知名女歌手。1949年,經過沙特介紹,她與戴維斯墜入愛河,甚至談及婚嫁。但兩人最終沒有辦法結為連理,因為戴維斯懼怕美國的種族隔離制度無法帶給Greco任何幸福;而Greco又無法放棄她才開展的歌唱事業。
  2. J. Desloges, « Robert Lepage revisite Les aiguilles et l’opium » in Le Soleil, 9 septembre 2013.
  3. 1993年羅伯.勒帕吉因前往瑞典皇家劇院執導史特林堡的《夢幻劇》,他便邀請Marc Labrèche接替他,成為《癮.迷》巡演的主要角色。
  4. Daniel Morvan, « Les amours de Miles et Juilette » in Ouest France, 16 janvier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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