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報名參加臺北市立國樂團舉辦的首屆國際指揮大賽前,來自荷蘭的法蘭斯-厄特.布格拉夫根本沒有到過亞洲、沒有聽過國樂,更遑論認識國樂器,為了比賽,他認真研究、讀譜,竟然能過關斬將,拿下首獎。布格拉夫說:「指揮國樂或西洋交響樂團,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差異;不管是貝多芬、莫札特還是傳統古曲,我都一樣從頭準備起。」認真投入,荷蘭指揮也能燃燒國樂魂!
二○一五年,臺北市立國樂團第一次舉辦國際指揮大賽。為了考驗指揮的能力,指揮不但要掌握國樂團,還要能駕馭西洋管絃樂團的曲目。此舉不但打破中西疆界,更將難度大為提升。從另一個角度看來,參賽者的條件也因此放寬,不限華人地區,更讓跨越廿七個國家、上百位指揮前來報名。經過初賽、複賽之後,結果令人驚訝,奪魁者並非任一華語地區的熟面孔,而是來自荷蘭的年輕指揮——法蘭斯-厄特.布格拉夫(Frans-Aert Burghgraef)。
不識國樂 卻贏得國樂團指揮大賽
怎想要千里迢迢地來台灣參加比賽?布格拉夫笑得開懷:「很巧,我在閒逛網站的時候發現的,仔細一看,很懷疑怎麼會有這種同時要指中國與西洋交響樂團的比賽,所以我非常好奇。看看行事曆,比賽那週我剛好有空,所以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參加了。」有趣的是,在這之前,他根本沒有到過亞洲、沒有聽過國樂,更遑論認識國樂器了。幸虧北市國為了比賽已設想周全,事先錄製了所有樂團使用的國樂器小影片介紹放在網站上,提供世界各國參賽者參考。這讓他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跨進全新的世界,一個接著一個研究,愈聽愈有滋味。
但如何準備比賽?沒有機會接觸國樂團,也不可能有機會練習,他只好按著以往受過的訓練那般認真讀譜、想像,直到比賽的來臨。現實與想像總是有點差距,回想起第一次與北市國彩排的時候,他仍舊印象深刻:「我試著不要講太多話,雖然這有時候對我來說有點困難(笑)。但對於團員,他們也必須要習慣我,我們彼此的關係就像你第一次與陌生人見面,總是一點一點的認識、傾聽,然後第二天,慢慢地就找到了共識。」即使面對國樂團不同的座位編排、不同的音響,對他都不是問題,因為他說:「音樂才是重點,我有音樂,所以我總是有東西可以依循。」
的確,音樂之於他,是一個最實在的依靠。因為問他當初如何開始學音樂的?他立刻俏皮地回答:「是音樂把我帶大的!」原來,布格拉夫的父親也是一位指揮,而媽媽、妹妹也都在樂團裡面工作,因此從小在家裡,永遠都有音樂圍繞在四周。然而即使父親是指揮,他卻從沒有想過要繼承父業,而是立志長大要教英文。只是從小吹上低音號、到父親指揮的樂團裡面演出,一路也就順著進到音樂學院唸書。未料在一次偶然練習裡,他第一次指揮到一個「好的」樂團,才突然感到:「哇~原來這種與音樂家們一起合作、一起進入作曲家的世界,是那麼的美好。」於是他就此被指揮迷住,繼續攻讀碩士、獲選上大師班,經過許多指揮大師的肯定及音樂會優異的表現,如今他不但受邀到許多國家演出,去年九月起,他更獲接荷蘭廣播愛樂團助理指揮一職。
不論東西方樂器 都是表達情感的工具
「我很喜歡在家裡研究樂譜,也很喜歡認識新朋友。所以可以到世界各地與音樂家們合作,將一些想法實際地表現出來,一點都不像是在『工作』。」布格拉夫說。當然,面對新的樂團,不免有些緊張,不知道對方會如何反應他的指揮?不知道演出會有什麼樣的效果?但是每次的合作,都是一種冒險與刺激,這對喜歡接受挑戰的他,都是興奮且期待的。
再度回來台灣履行北市交獲獎音樂會,布格拉夫已經沒有當年生澀的模樣。這段期間,他已到過泰國、馬來西亞等地旅遊,讀過中國歷史、樂器發展史,連眼前的嗩吶、二胡、揚琴、琵琶、笙……每種音色的質地與演奏法,一概都瞭若指掌。不過就算做了充足的功課,他依舊保持著好奇心,不去搜尋過去已經錄製好的樂曲、跟著前人的腳步依樣畫葫蘆,而是在尊重傳統的前提下,希望可以用自己對樂曲的理解,為這些經典國樂曲目注入一些嶄新的想法。他說:「指揮國樂或西洋交響樂團,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差異;不管是貝多芬、莫札特還是傳統古曲,我都一樣從頭準備起。」也許在他的內心,無論東方或西方的樂器,都只是表達情感的工具而已。這麼一來,音樂早已沒有了疆界,只要能有一個好的說法,來自荷蘭的指揮,也能夠同我們一起,盡情地燃燒國樂魂。
人物小檔案
◎ 曾於格羅寧根(Groningen)和烏德勒支音樂學校(Utrecht)學習管絃樂指揮。
◎ 於國際性指揮選拔賽兩百位參賽者中,獲選參加琉森音樂節之指揮大師海汀克(Bernhard Haitink)的大師班。在參加Edo de WAART 指揮大師班後,獲選指揮比利時弗拉芒皇家愛樂樂團(Royal Flemish Philharmonic)。
◎ 2014 年兩度受邀指揮荷蘭交響樂團,也曾應邀指揮聖彼得堡國家交響樂團、琉森節慶弦樂團、北荷蘭交響樂團、海牙愛樂樂團、鹿特丹愛樂等。
◎ 2015 年獲得臺北市立國樂團主辦之臺北國際指揮大賽首獎,隔年9 月起擔任荷蘭廣播愛樂團助理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