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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舞家劉冠詳(許斌 攝)
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編舞家

劉冠詳 歪打正著的舞蹈人生

高中才意外念了舞蹈科,半路出家卻熱愛編舞的劉冠詳,在大學舞蹈系受挫休學,但從參與驫舞劇場製作《繼承者》起始,跟著學長陳武康、蘇威嘉一同玩耍舞蹈,開始嘗試不正經地認真創作。從《霧》、《英雄》、《兩對》、《野外》到即將演出的《我知道的太多了》,劉冠祥從自我內在掏掘,從生命生活提取素材,以難以歸類卻又怪異迷人的編舞風格吸引了觀眾的目光。

高中才意外念了舞蹈科,半路出家卻熱愛編舞的劉冠詳,在大學舞蹈系受挫休學,但從參與驫舞劇場製作《繼承者》起始,跟著學長陳武康、蘇威嘉一同玩耍舞蹈,開始嘗試不正經地認真創作。從《霧》、《英雄》、《兩對》、《野外》到即將演出的《我知道的太多了》,劉冠祥從自我內在掏掘,從生命生活提取素材,以難以歸類卻又怪異迷人的編舞風格吸引了觀眾的目光。

驫舞劇場《我知道的太多了》

5/13  20:00

5/14~15  15:00

新北市 淡水雲門劇場

INFO  02- 26298558

若你忽忽看去,台味十足且外表粗獷的冠詳,給人的第一印象,幾乎跟年輕編舞家八竿子打不著,反倒更像路旁叼根菸、蹲踞在地的浮浪貢小混混,正消磨著鎮日無事的大把時光。然而這樣衝突的氣質反襯,恰也是他生猛有力卻情感細膩的舞作寫照,自二○一五年編創松菸Lab創意實驗室《野外》、驫舞劇場年度製作《兩對》,迅速攫獲眾人目光,豔嘆他難以歸類卻又怪異迷人的編舞風格。

半路出家的舞蹈浪子

少時的劉冠詳,一路走來學業成績總吊車尾,私立技術學院念沒多久,又打退堂鼓。幸而開放包容的母親,依舊對自己兒子深具信心,甚至順著他的意,母子倆去到中華藝校兜轉一圈,想另覓它處。劉冠詳撇開正上著專業知識科目、全班睡成一團的戲劇班,選擇女生滿滿的舞蹈科安身立命,就此意志堅定地安居落戶。按照他自己的說法,那時「愛唱歌但不夠帥,考不上華岡藝校」,然而在男生屈指可數的舞蹈班裡,老師們一看到有男學生前來叩門,莫不兩眼發光,宛如電影《舞動人生》情節,那怕劉冠詳連芭蕾是什麼都一無所知,便速速收他進門,意外開啟他的舞蹈生涯。

萬紅叢中一點綠,加入舞蹈班,劉冠詳並未好萊塢式地造就天分極速爆發的故事,反而拖著微胖身材,在校車上頻被戲稱是奇怪馬鈴薯,屢屢因為滿頭大汗跟不上音樂節拍,笑果十足,讓人印象深刻。但卻也因為這樣的半路出家,讓他毫無身體訓練束縛,可以依循腦中瘋狂念頭恣意揮灑。高二創作展,他著手編創人生的一支舞《癢》,將抓個不停的動作,配上《布蘭詩歌》磅礡序曲,讓瞠目結舌、面面相覷的老師最後給了他第一名。「我那時候簡直像是著魔了,每天都在編舞。」冠詳回憶他最高紀錄曾一口氣推出三支舞作,獨自風光包辦前三名。然而大學進入台藝大舞蹈系後,面對個個身懷絕技、訓練有素的同學,劉冠詳挫折休學,打算重考外文系又落榜,令母親不禁也搖頭嘆氣。這看似無路可出的舞蹈旅程,直到加入也十分不嚴肅的驫舞劇場大家庭,才又有了轉折。

掘探自我生命化為深刻舞作

從參與驫舞劇場製作《繼承者》起始,劉冠詳跟著學長陳武康、蘇威嘉一同玩耍舞蹈,開始嘗試不正經地認真創作。二○一二年,他參與編舞家周書毅舉辦的下一個編舞計畫,推出廿分鐘小品《霧》,從一個巨大箱子發展舞蹈動作,詩意隱喻父親的逝亡與缺席,將深埋體內的生命創痛,舉重若輕地感染著現場觀眾。二○一四年的舞作《英雄》,他進一步勇敢迎擊,逡巡在不同時空伍列,或以動作、或以語言,遙遙向那個如影隨形的父親魅影親密絮語,質問肉身死亡、生命衰朽,還有無可抹滅的記憶印記,不僅提名第十三屆台新藝術獎,更讓台下母親看得也隱隱吃味,質問:怎麼都沒有把我編進舞蹈裡。

談及編舞創作,劉冠詳舉了自己正在閱讀的日本作家村上春樹《身為職業小說家》一書為例。作者第一篇踏入文壇的小說《聽風的歌》,歷經多次改寫,才終於找到適合自己的轉譯文字,一如他思索自己的舞蹈語彙,起手式往往非從清晰意念開始。一個抬舉、一個吸引他注意的身體線條,繼而加入觸發動能,更多時候立即性地感受素材與當下,宛如動物般,任由直覺牽著自己悠悠前行,造就《兩對》風格強悍的身體動感。

新作凝視母親步向死亡的最後時光

如果《霧》、《英雄》是與父親遙相對話,來到廿七歲,劉冠詳編創自己舞蹈旅程的第十一支舞作《我知道的太多了》,則更加殘酷地逼視母親罹癌的最後時光。承襲自《兩對》陰翳沉重的題材,在無明無識的安寧病房內,溫柔與暴烈,劉冠詳照顧著囈語目盲、身體衰退的母親,聽她煞有介事地說著隱約見貓走過,喚人去取來老家樓梯下的黑豆酒,乃至說著家族枝葉逸散的人情世故,彷彿一點一點燒盡自己,掙脫束縛,回到孩童年紀的自由無懼,得以奔馳在無邊想像中。

劉冠詳親手剪輯編纂音樂,將怪笑、母親獨語、病人咳嗽、醫院環境聲響,融於一爐,讓舞作結構與聲音彼此對話呼應。新作舞者,除了生活與舞蹈夥伴、曾和與知名編舞家阿喀郎汗共舞而聲名大噪的簡晶瀅外,還有曾駐村法國、肢體似水柔韌的林祐如。三人並存台上,拉出病人、照顧者,及腦中幻影的對位關係,探問關於生命的最後秘密。「這像是我送給母親的最後禮物。」劉冠詳說。

訪談末尾,我問起新作舞名由來,劉冠詳解釋道,在兒童時期與逼近死亡的前刻,因無從知曉,抑或淡忘漫長一生曾經遭遇何種跌宕,我們因此得以無所負重地輕盈翱翔。而那生死兩端將會連成一個圓,成為一個洞,我們活著、行走其中,拉扯著兩邊,抑或被兩邊拉扯。

因為《我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我們選擇沉默,讓身體開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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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小檔案

◎2011 加入驫舞劇場,演出《速度》、《開拓者》、《繼承者》、《A STAIR DANCE》。

◎歷年編舞作品:《霧》(2012)、《英雄》(2014)、《兩對》(2015)、《野外》(2015)、《根據真人真事改編》(2015)、《我知道的太多了》 (2016 )。作品《英雄》提名第13屆台新藝術獎。

◎導演作品:台北室內合唱團《無》,入圍第12屆台新藝術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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