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暑假,湯瑪斯.奧伯恩德與提諾.塞格爾策劃的展覽「無外之境——六○年代至今的沉浸式空間」正在舉行,展出自六○年代末至今的沉浸式空間藝術作品。展覽以六○年代後期一系列經典作品開場,後半段觀眾則會隨機經歷到較為當代、不同定義上所謂的「沉浸式」作品,「無外之境」的策展策略意圖要整理這尚在定義中的藝術命題,及其發展脈絡的時間軸。
每逢酷夏的七、八月初,是德國大多公立劇院的休館期,為下一個演出季準備,柏林諾大一個城市,除了零星的民營劇場,幾乎無戲可看。
與此同時,博物館與當代美術館卻正值旺季,除了兩年一次的柏林雙年展外,由湯瑪斯.奧伯恩德(Thomas Oberender)和提諾.塞格爾(Tino Sehgal)策展的「無外之境——六○年代至今的沉浸式空間」(Welt ohne Außen. Immersive Räume seit den 60er Jahren),在柏林極具代表性的馬丁葛羅皮亞斯展覽館(Martin-Gropius-Bau)展出自六○年代末至今的沉浸式空間藝術作品,並同時在近兩個月的展期中,策劃一系列每日╱每週輪替的現場表演與工作坊。觀眾可自行選擇購買一日或通用票券,在展期間無限制進出展區,讓美術館能夠更像自家後院般自在親近。
以一系列經典作品開場
策展概念以六○年代後期一系列經典作品開場,步入展區的前半段旅程,觀眾必須遵循特定路線一一經歷:拉里.貝爾(Larry Bell)的《6 x 8:一場即興》6 x 8: An Improvisation、盧齊歐.封塔納(Lucio Fontana)的《烏托邦》Utopie、道格.维勒(Doug Wheeler)的《無題》Untitled和卡斯滕.霍勒(Carsten Höller)的《光牆》Light Wall,最後進入無路可出的空白展間,三個身著工作人員制服的表演者在完成塞格爾的情景藝術代表作《這真是太當代了》This is so contemporary之後,觀眾才被帶領穿過後台進出口,來到二樓的迴廊廳,尋找每一道門後面的作品現場。
後半段的旅程,觀眾會隨機經歷到較為當代、不同定義上所謂的「沉浸式」作品,諸如:戴上3D眼鏡觀看西普里安.蓋拉德(Cyprien Gaillard)二○○○年的影像作品《夜生活》NIGHTLIFE、正襟危坐地面對格奧爾格斯多夫(Wolfgang Georgsdorf)形似巨型武器的味覺裝置,感受其發射出的各種氣味、由身兼舞者、藝術家及DJ多重身分同時為工作坊項目策展人的伊莎貝爾.路易斯(Isabel Lewis)每日開放的《茶室》Tea Room,邀請觀眾同桌品茶賞樂、致力於虛擬社會現實的娜妮.德拉潘亞(Nonny de la Peña)的VR作品《監禁之後》After Solitary。
穿梭於展覽和現實經驗之間、可變的作品和社會歷程之間、藝術和非藝術之間,也是策展意圖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平時緊閉的施里曼大廳巨門之後,原來只在特定時間規劃現場演出,包括薩維耶.勒華(Xavier Le Roy)為展覽量身編排的《春之祭》Le Sacre du Printemps,及佛斯特與女人團(Peter Frost und die Gruppe Le Frau)演出《來自被柏林和世界遺忘的母權制度的報導》Berichten aus vergessenen Matriarchaten Berlins und der Welt。
整理尚在定義中的「沉浸式」藝術
而關於近期來在台灣無論是劇場或視覺藝術界都討論度頗高的「沉浸式」主題,「無外之境」的策展策略也意圖要整理這尚在定義中的藝術命題,以及其發展脈絡的時間軸。不禁讓人重新思考:我們如何去看待「沉浸式」的展演方式?是否藝術家各自陳述的感官世界、藝術家自訂的遊戲規則,確實能夠穿越人群的多樣性,而真正地被如實接收?我們又該如何看待諸如文化語境差異的尷尬、新媒體時代的無感、難以理解跟隨的複雜遊戲規則與藝術家的哲思?
這是否也反映歷史上眾多藝術家的盲點或抵抗:我們何曾能夠真的忘卻外在的世界,而只被眼前暫時隔離的感官經驗說服?
在偌大展區中各自獨立的作品,彼此沒有對話,僅僅被一個尚未能完整入史的、正待成形的藝術脈絡串聯著,就像電視頻道般五花八門,中間穿場的,是新文藝復興風格的華麗建築。策展理念勾起了期待,似乎還未能真正超脫於美術館展演的既有模式,馴服於展館既有的空間架構與系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