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者們在接近演出、緊鑼密鼓排練期間，還要分神配合學校各種「奇怪」的時間出動，有時在早上七點就得開始暖身，有時是一天連跑三場，甚至不時還須兵分二路或三路，才能因應學校們都想要的「好時間」。而講座通常不可能「一套走天涯」，舞者還得依講座時間長短及人員組合準備不同素材與內容，種種「壓力」終於逼得讓他們有一天問起：「這樣跑，到底有沒有效果啊？」
年底最「殘酷」的事就是算總帳！
年度票房、演出場次、校園講座場次、觀眾意見表等等統計，都實實在在反應出年度計畫落實或超越的程度，但如何解讀數字背後隱含的意義，或從什麼不同的角度來解讀，也可以成為非常有趣的事。
我的舞團自成立開始，除正式演出外，都會花相當時間與心力去校園做示範講座，希望培養出大家欣賞表演藝術的興趣與習慣，也期待因此可以開發出未來「源源不絕」的觀眾。但即使是這樣立意良善的推廣活動，卻常要大費周章去說服學校。有的學校會嫌麻煩，有的覺得意義不大，在各種被拒絕的理由中，我們逐漸找出「見機行事」的成功話術。
到學校跑講座，有效果嗎？
一般而言，講座若能在全校性周會時間舉行，觸及師生人數會最多，「量」的效益會是最大，所以教務處常是我們最先詢問的目標。如果管道不通，那我們就會轉向訓導處，從生命教育或任何他們覺得「勵志」的主題切入。如果全校性活動不成，則轉攻一、兩個年級的集會時間，再不成就試問能否有幾個班級共同活動，有時甚而針對一個班級安排講座。這樣無所不用其計地走進校園，一方面是可讓舞者在演出前多些磨練，另一方面，倘若學生因「感動」而能進一步說服家長同意購票，團體票房行銷效益可比個人大多了。
幾年前，為了一舉將親子劇場演出場次擴增至以往的二至三倍，特別增加校園示範講座，以吸引更大的觀眾群。舞者們在接近演出、緊鑼密鼓排練期間，還要分神配合學校各種「奇怪」的時間出動，有時在早上七點就得開始暖身，有時是一天連跑三場，甚至不時還須兵分二路或三路，才能因應學校們都想要的「好時間」。而講座通常不可能「一套走天涯」，舞者還得依講座時間長短及人員組合準備不同素材與內容，種種「壓力」終於逼得讓他們有一天問起：
「這樣跑，到底有沒有效果啊？」
「對噢，真實的效果到底有多少？」
培養欣賞的興趣無法計算，那講座與票房推動的關連總可以計算出來吧？於是連續幾年的追蹤結果，就成為鼓勵舞者們參與講座的「有力」證據。二○一六年購票人數是參與講座總數的8%；二○一七年10%；二○一八年是12%。二○一九年的統計更令人興奮，比例進步到15.6%，有三所學校超過60%，超過50%的也有三所，看來我們對目標是愈瞄愈「準」了吧？而可追蹤到的學生購票占整體票房三成以上，以前有去過講座、此次直接購票的，占整體票房8%，這是否就是示範講座辛苦累積出成果的「明證」？
深耕不易，有賴無悔付出的好夥伴
負責帶隊及安排內容的助理藝術總監陳凱怡在獲悉一連串「好消息」後，特別問起其中三所小學的購票比例，我一瞄數字，有兩所是低於平均比例，我立刻有些「心虛」起來：「好小子，怎麼一下就被妳發現我『報喜不報憂』？」
凱怡接著語重心長地對著舞者們說：「這三所學校我們每年都會去，許多學生是跟著我們成長。今年這幾場講座，剛好都是分配到由舞者們帶隊，這些結果反應出舞者的主持功力。而我原本預計此次演出不太適合小學生欣賞，而且演出是在週間舉行，第二天小朋友還要上課，所以這些票房成果是多麼不容易啊！我、我、我，對不起，我要哭了……」
於是這不再只是我的「個人行動」，我已經有了一群為舞蹈付出、無怨無悔、能夠「理應外合」的好夥伴。
文字｜平珩 舞者不成，專家未滿，藝術行政與教育的手工業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