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閱讀了《當代藝術市場瘋狂史》,回頭補看了新世紀關於當代藝術的種種回顧,發現了重金下的藝術市場如此蓬勃,各種投機各種算計,充滿了創意與獨特性,畫商間彼此以架空的高價來交換畫作,用房地產的炒作模式,抽不到稅又憑空抬高作品的實價登錄;或是畫商代理藝術家,就如同職業球隊之間可以交易球員一般……
上世紀末一則紐約都市傳說,澆熄了我對視覺藝術熱愛的初衷:一個年輕人,大學時和幾個同學共同投資股票,每買必賺,從未失手,名聲日漸傳開,畢業後來到紐約,深受投資人的信賴與歡迎。沒想到這小子拿了投資人的錢,並沒去買股票,反而在第五大道買了豪宅,買了拉風跑車,在曼哈頓買了一棟大樓,又跑去畫廊裝闊,買了一堆當代藝術,投資人並不知情,繼續投資,供這小子繼續揮霍。
不到一年便東窗事發,他順理成章被抓去關,但,神奇的事情發生了,碰上了黑色星期五,股市大崩盤,如果他當初投資股票,今天投資人哀鴻遍野,可是他當初敗家買的房子、藝術品,身價已漲數倍,投資報酬遠超過股市投資。
從此藝術品成為了金融市場的避險工具,卻不受商業投資的管轄,接下來看到的新聞不是屢屢創下的拍賣天價,藝術家身價水漲船高,就是黑金透過藝術品洗白等等,偏偏那些天價作品通常都不是我覺得最好的作品,像是賈樟柯《三峽好人》拿下威尼斯金獅獎,助攻了劉曉東的油畫作品一舉拿下當時中國的拍賣天價,但當時中國有更多更好的作品。參不透原本以為免費欣賞的藝術,背後卻是高來高去的市場運作,就轉投到表演藝術的懷抱。
最近閱讀了《當代藝術市場瘋狂史》,回頭補看了新世紀關於當代藝術的種種回顧,發現了重金下的藝術市場如此蓬勃,各種投機各種算計,充滿了創意與獨特性,畫商間彼此以架空的高價來交換畫作,用房地產的炒作模式,抽不到稅又憑空抬高作品的實價登錄;或是畫商代理藝術家,就如同職業球隊之間可以交易球員一般;畫廊開在機場免稅區內,買家畫商都有私人飛機,深受其利的話題製造機——藝術家卡特蘭(Maurizio Cattelan)對當代藝術的嘲諷(游牧影展中的《卡特蘭:馬上回來》有著精采的陳述)、高古軒(Gagosian)畫廊從美國西岸崛起叱吒全球,打造出無敵的品牌等等;所有的行銷與策略都是險招,成為日後大家歌頌的傳奇,話題與包裝遠遠高過藝術的本質。
回過頭來看看其他藝術相關產業,從出版、時尚、電影、唱片、到表演藝術,有沒有過藝術市場的榮景?要如何定義成功?如何看待數位化的衝擊與影響?誰才能賺到錢?
當代藝術有分初級市場與次級市場,初級市場發掘有潛力的新藝術家,畫商交易的佣金為50%,次級市場是藏家間的交易,通常透過拍賣,畫商依交易金額大約抽一到兩成,會創下天價的是次級市場,創作者本人卻分不到半毛錢,但從此就有了行情。事實上畫商與收藏家透過拍賣賺到大錢口袋滿滿,食髓知味,要去初級市場找尋更好的獵物,賺更多的錢,這像是門檻極高的投資。報酬率達到10倍以上,要夠有錢才玩得起。
高古軒將戰場拉到全球,哪裡有熱錢,那邊就有當代藝術。出版商、唱片業、電影發行,只要做到暢銷作品,就像印超機一般,賺錢的都是商人,真正創造內容的藝術家只有蠅頭微利。但當代藝術讓買家也賺到錢,這是和其他藝術相關領域最大的不同。當年柏林圍牆倒塌,卡拉楊指揮柏林愛樂演奏貝多芬9號,DG發行限量紀念專輯,裡頭放了一小塊柏林圍牆的碎石,還有編號,當時心中抱持著未來將翻被增值的想法而買。也因為限量、稀有性,買一張就少一張,創造出市場佳績。
電影唱片業受到數位化的衝擊,也歷經革命後的轉型,出版還在進行式,三者間有著類似受眾的產業結構。而時尚、表演與當代藝術,也可歸為體質相近另外一類,好像沒有數位化的正面衝擊,但多數都將數位為轉為利多,利用數位的好處來壯大自身的結構,但為何表演藝術的整體產值,遠遠不如時尚與當代藝術?
楊.法布爾(Jan Fabre)跨界表演藝術與視覺藝術圈,高古軒也看好威廉.佛塞(William Forsythe)對空間的掌握,數度邀請他在畫廊創作大型互動裝置,莎夏.瓦茲(Sasha Waltz)也經常受邀到美術館開幕演出。曾與藝術家馬修.巴尼(Matthew Barney)合作電影《性愛禁區》Destricted的行為藝術家瑪莉娜.阿布拉莫維奇(Marina Abramović),在最近上映的紀錄片《凝視瑪莉娜2》中,訓練了一批演出者,在美術館中重現她兼具視覺與表演的長時間行為藝術。當表演藝術圈缺乏相對的獲利模式時,當代藝術的熱錢會不會也是一種選項?表演藝術圈以為的有錢人是雪中送炭,但看起來當代藝術的有錢人是錦上添花,不管如何,即便領域不同,當代藝術在種種經營策略,客戶的養成上都有深遠成績,值得表演藝術圈借鏡學習。
(本文出自OPENTIX兩廳院文化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