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編舞家的定義頗難拿捏,什麼是新?何時才算「不新」,並非指年紀,可能是綜合作品的數量、規模與所獲資源。近期看到黃騰生、郭爵愷的作品都好喜歡,但也許我錯過的更多,個人觀點難免偏頗,個人的視野與經驗絕對有限,但透過不同平台,不同網絡,不同評審的專業與角度,也許能找到最大公約數。
在準備秋天藝術節舞蹈節目《狂履》(CARCAÇA)時,研讀編舞家馬可.達席爾瓦.費雷拉(Marco da Silva Ferreira)的履歷,發現他在2015年曾獲選Aerowaves(歐洲新銳舞團發掘平台)的年度20位新人。Aerowaves目前在34個國家擁有46名專業的合作網絡夥伴,每年10月會投票選出年度20位新銳編舞家。
Aerowaves於1996年在倫敦The Place劇院成立,由當時的劇院總監John Ashford召集的一小群歐洲舞蹈同事,運用他們的國際視野來幫助整理出歐洲各地最有潛力的編舞家,長年下來有一定的公信力。歐陸的舞蹈浪潮正熱,在歐盟的助力下,舞蹈無國界,觀眾與創作質量都有著正向循環,一代一代進化,生生不息。那在台灣的我們,要如何「找到」編舞的新銳好手?
近年觀察到的3位「新銳」編舞家
我想分享近年來觀察到的3位編舞家以及在哪些平台看到新一代編舞家的創作:
第一位是戴啟倫。他的作品數量頗豐,大約有11支作品,照理不該稱為新銳,但我首次看到他的作品是從2022年「嘉義新舞風」的《萬物長生》(但是在萬座曉劇場看的)與2023年國藝會「新人新視野」的《大解脫者》開始,都還算是短篇,2024年《惑星の放浪》是長篇。他的作品總能將想法轉化成整體的畫面,有不晦澀的主題與身體表現的趣味、整體視覺調度,讓人在莞爾之餘帶來深沉思考,從過去沒看過的作品的命名《黑菠蘿》、《湯姆熊歡樂世界》、《布特列退化》等,透過他的創作宇宙來理解脈絡,會讓人非常期待他的新作。
第二位是從比爾.提.瓊斯(Bill T. JONES)舞團回來的優秀舞者劉奕伶。她的創作在2022、2023年前後大爆發,在「雲門創計畫」支持下,獨舞作品《Normal Life》2022年於新加坡DA:NS藝術節演出,演繹她在紐約疫情期間的生活,與舞團老闆比爾之間的工作矛盾,內在的壓力與調適,低限的舞蹈與高強度的身體訓練呈現出來的戲劇性作品,成為2024年兩廳院新點子實驗場《TURN OUT》的前身。2022年以作品《… and or…》拿下日本橫濱舞蹈大賽評審團大獎,沒有音樂的雙人舞,拆解組合玩出人體拼圖的種種可能,展現她在身體動作上的思考與編織,不使用音樂下對節奏的掌握,更加純粹也更為挑戰。同時接受鐵玫瑰藝術節的命題式邀約,以「舞蹈班」為題創作《Game On》,可看見她大規模田調後駕馭空間的調度能力,協調不同身體能力的舞者,透過遊戲透過結構來完成創作論述。2024年正式演出的《TURN OUT》將個人舞蹈生命史與脫口秀結合。展現身體能力與段子撰寫表達與節奏掌控,寫下台灣舞蹈史上最特別與大膽的嘗試。
第三位推薦的是莊博翔。最早看到他的作品是在2019年臺北藝穗節的《We are not human at all.》,一鳴驚人獲得「藝穗原創精神獎」,當時看完內心的感受是:這太犯規了,像是NBA球隊來打瓊斯盃,整體的實力與陣容都太堅強!這想法在後來的「舞躍大地」獲得驗證,拿下了「年度大獎—金牌獎」,再來就是2023年在艋舺國際舞蹈節看到的《消亡中的餘留者》,與在雲門創計畫中,在林懷民的指導下,精雕細琢出2024年演出的《㒩》。莊博翔作品從開始的快速奔放,注重群體的整體視覺感,到最後《㒩》的內斂服膺主題,如舞踏堆疊的肉身,去蕪存菁被收斂,不靠炫技技巧與快節奏就能以肢體張力收緊觀眾目光,也讓人相當期待蛻變後的作品。
透過多元平台看到未來精采
「新」編舞家的定義頗難拿捏,什麼是新?何時才算「不新」,並非指年紀,可能是綜合作品的數量、規模與所獲資源。近期看到黃騰生、郭爵愷的作品都好喜歡,但也許我錯過的更多,個人觀點難免偏頗,個人的視野與經驗絕對有限,但透過不同平台,不同網絡,不同評審的專業與角度,也許能找到最大公約數。值得關注的平台譬如:三十沙龍(包含前幾年的「相遇舞蹈節」)、國藝會的「新人新視野」、兩廳院「新點子實驗場」、臺北藝穗節、嘉義新舞風、漂鳥舞蹈平台、艋舺舞蹈節、舞躍大地、台新藝術獎年度入圍、北藝大北北風、中山堂Dance Now Asia……這些平台各有各的創作獎助、國際媒合等誘因,也提供了新手試煉的舞台。雖然無法像歐陸Aerowaves每年挑選出20人,單一平台就具備足夠公信力,也許無法許願Aerowaves擴大名單到全球,但從台灣這些平台中絕對能找出優秀的新銳編舞家,或是透過全球化的媒合,站上世界舞台。
(本文出自OPENTIX兩廳院文化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