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翃舞製作(以下簡稱翃舞)國際巡迴的技術總監,蔡詔羽在2023年與團隊帶著雙人舞作《羽人》走訪義大利與巴拿馬,而其工作其實與我們所熟知的舞監差異不多,且相較之下,範疇又更廣了一些。
事實上,在需要把錢花在刀口上的國際巡迴時刻,經常是由他這樣的角色擔當——出身自燈光設計專門戶,所有技術都略懂八分,差別在於原先在台灣能夠從容分工的瑣事細項,走到國外變得由他獨自撿起來做,「我基本上就是負責所有的技術、現場燈光調度、進場流程……有時候要在舞台上定馬克這種細碎的事情,也是我來做。」
蔡詔羽說,裝台裝燈自己來,演出技術自己cue,偶爾還有意料之外的問題要馬上解決,舞監身分本不得閒,若拉到國外更像一口氣都沒時間喘。
沒時間了,這些技術問題要立刻解決!
如前所述,蔡詔羽本是燈光設計出身,也是與翃舞密集合作以後,才慢慢以舞監的身分參與巡迴演出。
身分的轉換,也讓他的思維得跟著轉變,許多過去沒想過的難題都會跟著跑出來。具體來說,當舞監把technical rider(技術需求表)給出去以後,國外場館便會開始協調哪些技術點能夠合作,又有哪些恐怕得調整、去除,無論技術如何更動,事前若能妥善溝通,都屬幸運,最怕的是走到現場才發現事與願違——或者,倒不如說事與願違才是常態。同一套製作,在不同劇場的條件、燈具設備之下,也有可能即時創生出全然不同的狀態,而這些都是考驗蔡詔羽的臨場反應。
「去年我們到義大利演出,出發前我就再三跟場館確認,問他們的舞台有沒有空間讓我放側燈?他們說有,沒問題,空間很大,結果到了現場才發現側舞台是個斜坡,燈具又重,一放上去就會倒。」蔡詔羽說,事已至此,別無他法,「對舞蹈表演來說,燈光非常重要,不可能因為是斜坡就不打這顆燈了。所以後來我就讓這個光源從上往下打,一邊還要跟編舞家賴翃中還有舞者協調這樣的改變。」
另一方面,既然作為技術統籌,待解的難題當然不只有燈光一項。他也曾遇過團隊的表演需使用霧機,使表演進行至某一段落時,觀眾如被霧氣包圍,勻稱地流動在舞台之間,「結果也是到了現場才發現,場館準備的是煙機,一出來就是一大坨,跟我們想要的氛圍完全不同。我後來的解決方式,就是在演出前就先大量地讓煙機開啟,讓煙霧提早瀰漫在整個空間中,慢慢散布到我們理想的那種狀態。」
蔡詔羽說,如是二例,約可說明國外巡演的技術波折。畢竟,發現問題的當下幾乎也沒剩下多少時間了,重新採買或者臨時換器具,這對場館來說都有難度,是以往往得當機立斷,只能與舞團討論改變的方式,在不傷害表演的狀況之下,尋思如何轉圜?辛苦的是,這樣的「腦筋急轉彎」,還總是發生在剛落地的第一、二天的裝台現場,常常是舞監時差還沒調整過來,一頓安穩的睡眠都沒給上,腦子就得瘋狂運轉、想出解決辦法。
舞監的巡演工作,還真是一半靠經驗實力,另外一半交付腎上腺素的衝刺啊。
蔡詔羽
翃舞製作技術總監,國立臺北藝術大學劇場設計學系、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藝術創作碩士,主修舞台燈光設計。現為自由接案燈光設計師、臺灣戲曲學院兼任講師,曾任美國北好萊塢 El Portal Theatre 駐館燈光設計師、樹德科大表演藝術系專任教師。燈光設計作品《再見》入圍第19屆台新藝術獎、2017WSD世界劇場設計展新銳燈光設計師銀獎、PQ2019布拉格劇場四年展燈光設計作品《Rhinoceros》入圍美國國家館、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40 under 40傑出校友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