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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撼動論壇」計畫中的膠帶藝術裝置已成為永久館藏。(Stefanie Loos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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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請青少年共創 打造博物館未來(下)

關於柏林「洪堡論壇」5年計畫「洪堡進行中」

實際探訪「洪堡進行中」時,學生們私下聊天表示,比起其他課程,他們很開心在這堂課上自己的意見較受到重視,不論是老師或其他藝術家都相對願意傾聽他們的想法。從活動參與過程也可以看出部分學生積極提出自己的想法,大部分也相當熱中於動手DIY的活動。但有部分學生則可能是因為青春期的害羞,或是對媒介的不熟悉等,比如挑選派對音樂,並不是他們日常生活中體驗過的活動,藝術家需要學生參與時,就相對需要更多的鼓勵和引導。

僅管團隊野心勃勃,然而新建立的大型場館和正值叛逆期的青少年,同樣具挑戰性。擁有豐沛資源人力的同時,洪堡論壇也是一個組織結構繁複的大型機器,如同其他德國文化體制,過度龐大而難以保有彈性。例如技術部門因為需要提早安排資源和人力,常在藝術家團隊還在和學生發展的過程中就必須確認技術需求,導致有些決定必須在學生參與前決定,有時也會引發學生的小小反彈。如2023年7月進行展演的「撼動計畫」,在場館的4個空間展出不同「氛圍」(vibes)的裝置展演,探索青少年眼中洪堡論壇所缺乏的氛圍。其中在2樓工作坊教室展出、已確認成為永久館藏的膠帶藝術,在創作初期由於是空間設計決定使用的材料,其中一名學生反應「雖然很有趣,但還是希望可以先獲得我們的同意。」不論是場館體制或青少年的意志,都考驗著受邀藝術家團隊的能力和經驗值。

《鴿子、草莓、兩難——有趣的聲音導覽》演出現場。(Frank Sperling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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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原型樂園」獲邀參與,與青少年共創演出

台灣的「原型樂園」也獲多奈爾邀請,由貢幼穎組織團隊參與到這項橫跨3年左右的交流計畫。2022年,她和現居慕尼黑的戲劇顧問陳佾均至柏林參訪計畫啟動的相關活動,觀摩計畫也是首次和青少年們見面;2023年開始,思樂樂藝術總監蕭於勤加入,3人主要負責前期的策劃概念和方向。期間旅居柏林的藝術家陳成婷也加入,進行空間視覺設計和物件製作。計畫籌備期間和部分執行階段以遠距進行,同時由多奈爾和藝術家教師(Teaching Artist)麥莉卡.雷米(Melika Ramic)在柏林當地與青少年們保持聯繫,由麥莉卡長期負責管理學生和協助學校、藝術家團隊和學生之間的聯繫。2024年團隊聚首於柏林,分別在3月與6月與青少年進行較密集的工作,最後6月28日至29日於洪堡論壇進行4場導覽遊走式的參與式演出。

演出名稱為《鴿子、草莓、兩難——有趣的聲音導覽》(Pigeons, Strawberries, Delimmas - A Playful Audiotour)(註5),透過青少年訪問博物館工作人員的日常,以另一種視角理解博物館的樣貌。演出一開始由青少年們主持開場說明計畫概要和內容,接著觀眾分成3條路線,由青少年們引導參觀,造訪博物館人員的主要工作區域。透過耳機聆聽青少年對訪談對象的外表描述,以及他們訪問受訪者的錄音,觀眾得以身臨故事發生的地點。過程中也進行互動式參與遊戲,由青少年來引導觀眾表達個人觀點或想法。借鑑其他計畫執行的經驗,這次台灣團隊特別注重分工,讓其中較擅長口語表達的學生負責較多公開說明的工作,其他學生則負責擔任DJ播放音樂、管理道具等,擔任團隊稱之為「舞台監督」的角色,除了高舉著象徵受訪者的動物偶(註6)來引導隊伍,也協助演出進行。

貢幼穎提到,在創作過程中,文化差異和語言隔閡被突顯出來。比方學生從未體驗過靜心冥想,需要適當說明,文本上也需要特別定稿,幫助學生熟練內容。或因語言隔閡,某種程度可能軟化了青少年與國際藝術家之間的權力動態關係,使之更能回歸到藝術創作上的合作。儘管有部分學生還是會因這個文化課程並非生活中的優先考量,難免會臨時請假,或覺得無聊、參與意願下降,但最後仍順利完成演出,也獲得許多正面回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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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鴿子、草莓、兩難——有趣的聲音導覽》演出現場。(Frank Sperling 攝)

台灣團隊和青少年們這3年的接觸,從照片記錄和實際合作中,都可看到這群青少年的成長。貢幼穎分享,德國團隊中有人提到,有些學生在兩三年前無法在陌生人面前好好講話,現在居然可以當主持人拿起麥克風,在眾人面前侃侃而談。她覺得「這應該是過程中有表演的部分,又因為表演就是在公眾面前做一件事,所以有些人愈來愈習慣。」她提到其中一位學生後來成為計畫參與藝術家安內穆勒(Manuel Ahnemüller)的實習生,所以「對這個女生來說真的有點像是人生轉捩點,因為她在這個計畫中發現自己對繪畫很有興趣,接下來要找實習工作時就去當這個藝術家的實習生。」由於學制設計,有半數的學生在台灣團隊的計畫後會選擇經濟或科學等學程,但令人感動的是,有位學生在參與完台灣計畫期間,特別回饋她很喜歡這次的參與經驗,因此決定繼續留下來參與「洪堡進行中」。

洪堡論壇大量的關注和資源加上藝術家們竭盡心血的付出,不只為了這一小群人的未來,而是為了整個藝術文化領域的未來。當世界已經不再是白人至上、以歐洲為中心的樣貌,長期受到白人文化霸權影響的藝文領域,也必須要做出一定程度的改革,才能使博物館的生命得以延續。運用表演藝術的展演性,在博物館裡呈現多元的樣貌與聲音,也使人們之間在高互動性的活動中產生連結,同時透過青少年不同於成人的視野與見解,打開某些僵化的思維,互相成為彼此的繆思。如此一來,這座擁有皇宮般華麗建築的大型博物館,才能以「論壇」之名讓多元族群參與對話,產生更加深層的認同感,讓博物館更加映照出當今社會,讓典藏得以反映真實。

註:

5. 更多內容請參洪堡論壇官網演出介紹頁面

6. 扮演舞台監督的學生手中會拿著一根杆子,上面插著由學生挑選出來、用來比喻受訪者的動物,象徵該段演出的受訪者。

〈邀請青少年共創  打造博物館未來——關於柏林「洪堡論壇」5年計畫「洪堡進行中」(上)〉

本篇文章開放閱覽時間為 2024/09/17 ~ 2024/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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