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君再來劇團《在獨角獸消失之前》
2025/3/6~8 19:30
2025/3/8~9 14:30
台北 國家兩廳院實驗劇場
《在獨角獸消失之前》(簡稱《獨角獸》)是何日君再來劇團再度與編劇阮慧敏合作,將「命運三部曲」推向第二部。
第一部曲的劇名很長,借用了知名動畫《小魔女DoReMi》裡的魔法咒語,化作《霹靂卡霹靂拉拉波波莉那貝貝魯多—再給我一次機會吧!》(簡稱《霹靂卡》),談的是「被『神』寫定的命運」。對團長兼導演的呂俊翰而言,創作《霹靂卡》時「對於『有沒有命運』、『人可不可以戰勝神』這件事情,我覺得答案是蠻篤定的。」但在作品完成後,「我反而對這個答案有點開始動搖。」他所想的是:「每個人的命運某個程度還是被寫定的,但我們真的就可以把所有行為都歸罪於『神』嗎?還是說,我們現在得到的結果,某個程度是我們自己選擇下來的?我覺得這之間的辯證蠻有趣的,才開始有了二、三部曲的想像。」
於是,《獨角獸》在3年多的醞釀下誕生,由「神」到「人」,開啟「人的自我覺醒」的討論。
神諭卡與婚姻 啟發《獨角獸》的劇情與討論
呂俊翰與阮慧敏的編導合作,來自在國立臺北藝術大學時,因陸愛玲老師的課堂需求進行媒合,而《霹靂卡》就是當時創作出來的作品,直到何日君再來劇團創團後,才正式於桃園市景福宮的廟埕演出,同時也開啟何日君再來劇團兩條很重要的創作路線——環境劇場與青年劇作家合作。
討論命運的作品走向三部曲系列,雖是呂俊翰的發想,但《獨角獸》的故事源頭卻與阮慧敏有相對密切的關係,一是「獨角獸神諭卡」,另一則是「婚姻」。
簡單來說,《獨角獸》主要講的是莫尼卡這名女性在結婚前夕,發現了一些關係可能失衡的蛛絲馬跡;此時,獨角獸出現,把她帶往獨角獸王國,而王國裡的每隻獨角獸都個別有需要守護的人類,但人類漸漸不再相信他們,因此王國即將崩壞,希望莫尼卡能夠幫忙。
故事中的莫尼卡面對獨角獸的講述,不斷呼應著自己的現實人生;對阮慧敏而言,剛踏入婚姻的她也曾面臨這樣的猶疑。她說:「在這以前,我也沒有覺得它(婚姻)有多重要,可是真的結婚後,就覺得這的確是個人生轉捩點的儀式。」同時,她也結合了自己曾經操作、同時又質疑「獨角獸神諭卡」的過程,藉此將神諭卡裡給予指示與訊號的獨角獸具象化,因而成為《獨角獸》的故事出發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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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魔幻回應日常 延續命運的下一步/部討論
《獨角獸》延續了《霹靂卡》的魔幻風格,甚至是天馬行空,而呂俊翰則嘗試在導演手法上讓劇本「落地」,他說:「我反而變成是很『落地式』的思考,如何在寫實的狀況下,讓這些看似很奇幻的情況可以在真實的時空裡發生。」藉此回應日常,也將個人體驗轉化為群體經驗。
呂俊翰舉例來說,假設有一隻獨角獸突然要跟劇中人物對話,他會想像演出畫面是有個人走在路上,經過一個廣告看板,裡頭的廣告人物變成是獨角獸,讓現實與虛幻的兩者能夠重疊,「『獨角獸』這個設定於是很合理地在真實時空下發生。」他認為:「我希望觀眾不會覺得這些奇幻已經奇幻到不會發生在生活裡。在現實生活中,確實會有這麼奇幻的色彩存在著。」
於是,《獨角獸》裡的虛實指涉也藉此擴展——雖是啟發自「獨角獸神諭卡」,但談的不只是獨角獸,而是泛指所有神的存在;雖是魔幻想像,卻根植於我們日常裡的所有現實考量。
呂俊翰和阮慧敏都提到這類「神諭」對於現實生活的連結,像是阮慧敏自己抽「獨角獸神諭卡」時,會懷疑獲得的答案,進而去詢問其他抽卡者,希望得到自己「理想的答案」;同樣地,呂俊翰也說自己小時候為了出去玩,曾用硬幣擲筊,但沒獲得允杯就會替自己找藉口,直到允杯為止。呂俊翰說,「人達到一定的自我覺醒之後,就會認為宇宙在跟自己連線,但這個宇宙訊號的存在,往往是來輔佐證明自己現在行為的正當性。」
「但那個真的是神要給你的東西嗎?」呂俊翰說:「這個是我這一次最想要講的概念。我覺得現在的人會太習慣把自己的行為,假借神、或命運之名去合理化,但我們也知道很多時候是在欺騙自己。」
我們究竟是在接受獨角獸/神給予的指示,還是反覆尋找自己/人想要的答案?——在《獨角獸》之後,何日君再來劇團想探問的不只有神、還是人,或許是這個神與人共處的世界,到底是如何構成所謂的「命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