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的樂季,巴黎歌劇院(包含加尼葉與巴士底歌劇院)與里昂歌劇院,推出的劇碼各有千秋。由於杜達美(Gustavo Dudamel)請辭之後,巴黎歌劇院音樂總監仍懸而未決,但今年適逢歌劇院150周年,只能由行政總監亞歷山大.尼夫(Alexander Neef)帶領行政團隊挑起這個重擔,音樂節目也從活躍的新生代與中生代指揮中挑選。反觀里昂歌劇院,目標明確,以現代歌劇與新製作的創新,展現新風貌與新氣象,頗有崛起之勢。

巴黎歌劇院迎接150周年 面對轉型與挑戰
巴黎歌劇院行政團隊以全新沉浸式的虛擬實境(VR),規劃了「探索神奇歌劇院」(La Magie Opéra)計畫,在今年(2025)5月已經開始讓參觀者跟隨故事主角年輕歌手塞萊斯特的腳步,藉著虛幻與現實、想像與記憶,探索歌劇院,並進入德弗札克歌劇《水仙女》(Rusalka)、浦契尼歌劇《托斯卡》(Tosca)和比才歌劇《卡門》(Carmen)等著名歌劇場景,同時也欣賞蕾妮.弗萊明(Renée Fleming)、瑪蒂娜.塞拉芬(Martina Serafin)及艾琳娜.加蘭查(Elīna Garanča)等著名女高音的經典演出。
在無明星指揮的助陣下,排出膾炙人口的歌劇,似乎是期望能重振古典音樂市場,即將上演的劇碼有浦契尼《波西米亞人》(La Bohème)與《托斯卡》(Tosca)、韓德爾《阿里奧丹特》(Ariodante)、威爾第《阿依達》(Aida)、華格納《女武神》(Die Walküre)與《齊格飛》Siegfried)、比才《卡門》等具有賣點且知名度高的歌劇,共同特點都是非寫實的舞台、無時空限制等現代戲劇手法重新演繹。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阿依達》(Aida),請來伊朗籍電影導演的希琳.娜沙特(Shirin Neshat),以女性的角度重新詮釋。她著重中東民族色彩,將阿依達視為來自中東的女性重新演繹,並強調中東的宗教狂熱及壓迫女性的悲劇,相異於傳統上從歷史性與男性觀點出發的詮釋,提供了嶄新的視野。

里昂歌劇院 以共同製作展現新風貌
相較於巴黎歌劇院,里昂歌劇院推出的新樂季劇目更加有趣、新穎,且因是與其他歐洲歌劇院與音樂節共同製作,充裕的經費與事後可以到其他處巡迴演出,所以在劇目與製作上更為大膽與創新。
從開幕音樂會由義大利籍指揮Jader Bignamini擔當,演出華格納《齊格飛的牧歌》(Siegfried Idyll)與馬勒第4號交響曲,就是展現氣勢與新氣象的出擊。一系列歌劇亦令人耳目一新:以穆索斯基《包利斯.郭多諾夫》(Boris Godunov)這部改編自俄國文豪普希金(Alexander Pushkin)舞台劇本的俄文歌劇,為這新樂季的開幕歌劇,並請來世界知名的俄國男低音Dmitri Ulyanov演唱主角郭多諾夫,是新樂季的第一個亮點。

此外還有:法國作曲家奧芬巴赫(Jacques Offenbach)抒情歌劇《霍夫曼的故事》(Les Contes d'Hoffmann),這是以現代戲劇方式重新詮釋浪漫小說。也有20世紀英國作曲家布列頓(Benjamin Britten)改編自梅爾維爾的歌劇《比利.巴德》(Billy Budd)。另一齣《茶花女—你值得擁有更好的未來》(Traviata - Vous méritez un avenir meilleur),是出自小仲馬的同名小說,雖然已經有威爾第的經典之作,然而2016年班傑明.拉扎爾(Benjamin Lazar )、弗洛朗.雨蓓(Florent Hubert)和朱迪思.凱姆拉(Judith Chemla)3人在巴黎共同製作這部以現代女性觀點出發的新歌劇,他們將茶花女塑造成抵抗命運的鬥士,深刻地展現了這位因追求自由而遭到社會譴責的女性的內心世界。

《露易絲》重現舞台 從歷史罕演之作中看見時代精神
在這個新樂季,歌劇《露易絲》(Louise)亦是值得一提的作品。這部為了1900年法國世界博覽會而創作的歌劇,法國作曲家Gustav Chapentier 融合了德國華格納樂劇和馬斯內法國歌劇的風格,在世紀初創作出這部代表當代的作品,可惜演出機會不多,這次以全新風貌在里昂上演。故事是以當代的巴黎為背景,講述一位被社會階層和占有欲極強的家庭所禁錮的工人階級女性對自由的追求,劇中捕捉了巴黎工人階級社區的全景,如拾荒者、街頭小販與放蕩不羈的藝術家,這個充滿活力、追求理想的工人階級歌劇,成為一部繼承左拉風格的自然主義音樂小說。
法國樂壇趨勢觀察
以女性觀點出發 重新詮釋悲劇性歌劇女主角
法國兩大國家歌劇院不約而同地推翻過去以歷史或是從男性觀點製作歌劇,以女性觀點將著名歌劇中悲劇性的女主角重新詮釋。巴黎歌劇院的《阿依達》請來伊朗籍的女導演,將這部慶祝蘇伊士運河開通、背景古埃及的歌劇,融入更多中東的宗教色彩與歧視女性地位的角度,給予這部名劇新視野。《茶花女-你值得擁有更好的未來》則是3位創作者威爾第歌劇《茶花女》的讀後感,他們將這位悲劇性的巴黎交際花塑造成抵抗命運的女性,也暴露當時社會對追求自由女性的箝制。《露易絲》的主角是當時巴黎工人階級女性原型,如同茶花女在社會與家庭的禁錮之下對於自由的追求,在這追求兩性平等與中東戰火不息的局勢中,以這樣的觀點製作歌劇,無疑是為受到不平等待遇女性發聲。(賴家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