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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島》2022巡迴演出現場,圖中左起:戴曉君、Emlyn、Putad。(「小島大歌」製作團隊 提供)
音樂

「小島大歌LIVE」 乘載著南島故事的移動村莊

2023TIFA「小島大歌LIVE」

2023/4/16  14:30

台北 國家音樂廳

「小島大歌」是什麼?它是一個演出團隊?還是一個計畫?又或者它是一個移動的村莊,由來自南島各族群的音樂家組成,行旅世界只為了分享自己的故事。

一切都由Songline開始

「那時在廣播聽到IPCC氣候變遷報告,想到了南島之間的文化連結,就想著這樣的Songline是不是也在海洋上存在著」小島大歌計畫共同創始人——陳玟臻聊起她與先生——提姆.柯爾(Tim Cole)自2014年開啟的跳島錄音計畫時,提到海上Songline這想法的來由。

Songline的譯名為「歌之版圖」,也稱做「歌行路線」與「傳命路線」,指的是澳洲原住民以頌唱方式記錄自己族群的領域、其中的地貌、路徑通道,並透過口傳心授一代代流傳下來,可說是一種以歌成史的地圖書寫。2014年陳玟臻與提姆在澳洲內陸錄著一首Songline作為原住民土地所有權的證明時,聽聞了氣候變遷讓太平洋與印度洋島國陷入危境,他倆一邊回憶起萬那杜長老說的那句「我們的祖先來自台灣」,一邊想著該如何為這些美麗的文化做點什麼,就在這時,借用Songline概念以歌謠描繪出南島諸國樣貌的想法躍入了腦海,兩人毅然決然開啟「小島大歌」計畫。

夫妻倆帶著簡單的錄影音器材,開始以媲美小獵犬號探索新世界的氣勢穿梭在兩大洋諸島國間,他們會先在一島錄下某位當地音樂家的演出,再帶到下一個島讓另一位音樂家聆聽,並以自己的傳統樂器或歌謠節奏為之伴奏,如此反覆疊加串起屬於今日南島的歌,並在2018年完成第一張專輯《Made in太平洋X印度洋》,有趣的是這群透過虛擬合奏認識彼此的南島音樂家們,即將在不久後成為陳玟臻口中的「移動村莊」,踏上世界巡演之路。

2019年在德國RudolStadt音樂節中的小島大歌工作坊分享。(「小島大歌」製作團隊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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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戰士!

在現代錄音科技的幫助下,小島大歌計畫以樂曲串連起原本散布於太平洋與印度洋的島嶼,這些在各自島上唱著火山、紅樹林、魚群、放牧生活的音樂家們,藉著2018年的專輯發布巡演首度聚在一起,同源同種的文化脈絡與今日必須共同面對的氣候危機,也讓她/他們能夠像親人那般,分享著彼此的生活經驗與故事。

2019年底在為期兩年的巡演結束後,眾人興起了一起進錄音室製作新專輯的想法,奈何疫情打亂了計畫,這群南島音樂家只能透過遠端協作的方式創作,但大家既然已加入了這名為「小島大歌」的移動村莊,從此就成為生命共同體,除了分享彼此的生活,也約定每人要起頭創作一兩首歌,再由其他人加入新的元素,比如由大溪地夫妻檔Vaiteani & Luc寫下的《我的孩子》Ta’u Tama最初只有人聲與吉他,爾後有馬達加斯加的Sammy Tarika配上Valiha竹箏及Sodina笛,阿美族的Putad吟唱和聲,還有模里西斯的Emlyn打著Ravanne手鼓,排灣族的Sauljaljui戴曉君以杵臼伴奏,集眾人之力慢慢匯聚成一首完整的作品,也造就了小島大歌特別的演出方式:彼此扶持,沒有人是孤島。

第二張專輯《我們的島》完成後,這個村莊又開始移動,並在音樂演出之外設計了各種活動,讓音樂家們在與當地民眾的互動交流中重新獲得話語權。陳玟臻回想起當時有些觀眾對她說,以往總是透過媒體—第三方視角去觀看南島民族,將之貼上氣候難民的標籤,但在實際看到、聽到這些音樂家的故事後,才知道她/他們不是受害者,而是站在第一線守護文化的戰士。

《我們的島》2022巡迴於雲門劇場演出現場。(「小島大歌」製作團隊 提供)

不只是歌唱

小島大歌計畫由跳島錄音啟始,完成了專輯發行,以演唱會形式巡迴世界演出,也拍攝發表了紀錄片Small Island Big Song: An Oceanic Songline,這群南島音樂家們將自己對家園的關懷、對自然的禮讚、對氣候議題的憂心化作音樂作品,然而語種劣勢如此現實,以南島語言唱出的歌曲不容易理解,放上字幕又怕讓觀眾分心,因此在節目的整體呈現上充滿了考驗。

在2022年完成巡演後,小島大歌團隊舉辦了創意工作坊,邀請澳洲的劇場導演Nigel Jamieson與音樂家們進行交流,聊聊如何以劇場的方式輔助音樂,將每個人的故事更完整地表現出來,但這麼做不是為了追逐時下的跨界流行,陳玟臻心中還有更大的盼望:

「我們希望以現場音樂搭配影像,帶領觀眾經歷南島藝術家們正在經歷的事情,一些人們可能害怕獨自前往的情緒,『小島大歌』作為一個媒介、一個陪伴之外,也希望成為觀眾把這些情緒轉化為行動的契機,為海洋與土地發聲。」

(本文出自OPENTIX兩廳院文化生活)

樂器也有旅遊史

南島語族的地理分布極廣,起源及遷徙路線眾說紛紜,各島上的傳統樂器也似乎都有著自己的「旅遊史」。

比如馬達加斯加樂器手作達人Sammy Tarika擅長演出的Vahila,若以形制命名可稱作竹箏——以竹筒為共鳴體再搭配長短不一的弦來撥奏,這樂器在台灣已失傳,但仍可在菲律賓、印尼、馬來西亞見到,當它旅行到馬達加斯加島時,有趣的事發生了,原先以挑起的竹皮縛緊成弦的Valiha,在腳踏車引進後開始以剎車線製弦,音準穩定後更發展出許多音階,現已成為該島的國民樂器。

另有巴布亞紐幾內亞的Garamut,在庫克群島、大溪地等地都有同樣的樂器但名稱不同,是挖空木頭製成的鼓,造型神似Canoe獨木舟,擊打的節奏有特定意義,在沒有電話的時代,每個村落都會有一只大型Garamut負責傳遞訊息,在發生緊急事件時尤其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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