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興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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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精選 PAR Choice
水滸演到最終回 是英雄歸途或末路?
由當代傳奇藝術總監吳興國、作家張大春和音樂人周華健攜手合作的《水滸108》系列製作,從《上梁山》、《忠義堂》到這次將演出的《蕩寇誌》,以華麗造型、繁複影像加上搖滾曲風,打造了「搖滾京劇」新品種。《蕩寇誌》敷演《水滸》七十二回至一百廿回,英雄開始尋找自己的歸宿,人在江湖,終歸何方?朝廷招安、體制收編,是歸途還是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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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室報告 Editorial
卡夫卡裡的吳興國
「最親愛的父親,你最近問我,為什麼我說我怕你。同往常一樣,我對你無言以對,部分由於我對你的畏懼,部分由於解釋這種畏懼涉及太多細節,突然談及,我一下子歸納不起來。」 卅六歲的卡夫卡,寫下長達五十餘頁的〈給父親的信〉,一開頭便述說父親在他內心種下根深柢固、無法抹滅、難以理性排解的恐懼。信中提及卡夫卡對父親最鮮明的一次童年回憶,是某天夜裡卡夫卡吵著要水喝,父親難忍他的吵鬧,遂將他從床上拖下來、關在家門外。從此,卡夫卡成為一個循規蹈矩的孩子,壓抑所有情感與情緒。這份赤誠的自我剖白,目的不是控訴,而是愛的嘗試卡夫卡一生試著尋求和父親和解,盼望得到父親的認可,不過母親卻不敢將這封信轉交。 卡夫卡心靈苦痛的源頭,很大一部分源自暴君式的父親。雖然他順從父親的指示,學了法律,後來在一家保險公司謀職,工作時間不長,回家還可以寫作。但,父親的巨大身影卻始終籠罩在他的作品中。例如,《蛻變》裡對變成一隻蟲的兒子不聞不問的父親,《判決》中破口大罵要兒子去投河的父親,《審判》中迫害受害者的父親,《城堡》裡面對苦苦哀求仍無動於衷的父親。 卡夫卡筆下的父親形象從來不是父愛的化身。矛盾的是,無論是企圖透過旅行或婚姻離家,卡夫卡終究無法脫離父母而獨自生活,總是又回到位於布拉格的家中,乃至於去世後都還與父母葬在一起。 相較於卡夫卡,在吳興國的生命歷程中,父親的角色始終缺席。然而,「父親」一詞對吳興國而言,更像是個隱喻,是他從十二歲就開始學習的京劇,是他數度意圖切割的傳統包袱。 年輕時,吳興國從劇校畢業,以優異成績保送文化大學戲劇系,他努力丟掉身上的「舊東西」,不唱西皮二黃,改聽搖滾樂,不練京劇的唱念做打,跑去雲門舞集跳西方的現代舞。退伍後,吳興國重回京劇。拜當時台灣京劇四大老生之一的周正榮為師,轉攻老生。吳興國只從周正榮身上學了六年京劇,因為吳興國嘗試在京劇中加入創新元素,周正榮卻謹守傳統,雙方心結愈積愈深,情同父子的師徒,終告決裂。 創立「當代傳奇劇場」後,吳興國努力走自己的路,陸續將莎士比亞、希臘悲劇、貝克特、契訶夫等西方經典搬上戲曲舞台。表面上,吳興國看似在革京劇的命,是京劇的「叛徒」,實際上,吳興國卻是以反叛的方式延續傳統。二○一○年,吳興國獲頒法國藝術與文學騎士勳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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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卡夫卡‧劇場變身 Franz Kafka on Stage Metamorphosis
繼莎士比亞、希臘悲劇、貝克特、契訶夫之後,奧地利作家卡夫卡,在廿一世紀的戲曲舞台上,登場亮相。 當代傳奇劇場改編自卡夫卡名作《蛻變》,是京劇名家吳興國和卡夫卡穿越時空的密談。 卡夫卡的小說如迷宮,充滿繁複的隱喻與象徵,吳興國試圖解譯卡夫卡密碼他一人分飾數角,不僅化身為故事主角,也穿梭在卡夫卡、卡夫卡的父親、情人、家人等角色之間,並不時跳脫情節,以旁觀者的眼光,深入卡夫卡的人生與內心世界。 或許可以這麼說,吳興國在卡夫卡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卡夫卡之於吳興國,像是一面稜鏡,折射出「我」的不同面向。他將這樣的自我凝視、自我詰問,轉化為舞台創作。 我們看見的,不只是卡夫卡噩夢般的書寫風格,更是吳興國的夢囈式舞台語言,是吳興國對卡夫卡經典的轉化與再創造。 仿佛唯有透過層層疊疊的敘事、來回折返的辯證,才能在喧囂塵世中,真正認識自己,看清自己,透明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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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蟲變之哀 浮生之夢
當代傳奇版本的《蛻變》最大的新編之處,就在於將人的「被拋擲於世」,賦予了東方古文明觀的詮釋意義。變形成蟲的葛里戈,成為了第一場〈夢〉中,寓居天地山河、四季之間的蜉蝣一人,「人被困幽暗洞穴」,尼采的查拉圖斯特拉呼之欲出;遭遇著現代性象徵的火車、時鐘、城市,線性時間和理性思維的闖入,那人卻欲燃火種,固守生命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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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二) Feature
除了變成蟲,可還有其他選擇?
吳興國抽絲剝繭,逐漸理清《蛻變》的脈絡,以東方寫意的六個夢:〈夢〉、〈醒〉、〈門〉、〈愛〉、〈禁〉、〈飛〉,解構再重組隱身在怪蟲身體裡的卡夫卡。戲裡,吳興國變身為葛里戈、蟲、母親、父親、妹妹、情人、卡夫卡,再回到「吳興國」的原型,這齣戲不只是卡夫卡的夢,也是吳興國的狂想與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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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靠經典多近? 離傳統多遠?
從《慾望城國》伊始,吳興國開始了他打破京劇疆域、跨文化美學探索的「當代傳奇」。從莎劇、希臘悲劇到當代荒謬劇,吳興國的探索之路有著多重轉折:從忠於原著、挪移時空,到解構經典重新拼貼,他找到了跨文化戲劇的密碼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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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推薦 本月我想看
當代傳奇劇場《蛻變》
一個人變成蟲,只能被困在自己的一方住間裡,這種令人沮喪的題材,現代劇場不算少見。但令我好奇的是,身為一位堪稱全能的戲曲演員吳興國,要怎麼用戲曲表演的唱、唸、做、打,來和西方文學經典對話;更何況是演一隻蟲?! 作家卡夫卡作品《變形記》裡的主角一隻大蟲,讓尋常的故事(家庭經濟的重擔讓人喘不過氣云云),變成了「瘋狂超現實」;一言難盡的苦,將主角蛻化為無法表達的蟲,最後甚至遭到家人的誤解和隔絕。這既是最社會寫實,又是特別超現實的寓言,竟能讓編、導、演吳興國,繼《李爾在此》之後,再度挑戰獨角戲戲曲的抽象象徵,往往都是描繪現下即時,現在多少得倒錯反轉,用戲曲的抽象象徵,來演繹現實裡的「超現實」。這叫研究導演方法的我,如何能不著迷與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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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畫特輯 Special
跨越國界與時空 東西明君舞台相會
與故宮相關特展同步推出的歌劇《康熙大帝與太陽王路易十四》,將於十月中在故宮戶外廣場舉行世界首演。這齣歌劇以東西方兩位知名的君主為主角,動員四十五位演員、四十五位樂師和前後台超過上百位演職員的工作團隊,由吳興國執導、許舒亞作曲,吳興國與法國巴洛克聲樂家Jean Franois Novelli分飾康熙大帝與路易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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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曲
吳興國、張大春、周華健 二度混搭上梁山
繼○七年結合搖滾、嘻哈、流行等時尚視聽元素、敷演《水滸傳》首卅回的《水滸108》,應今年香港藝術節之邀,吳興國、張大春、周華健再度攜手上梁山,打造續集《忠義堂》,以蒙太奇手法拼接第卅一到第七十一回的《水滸傳》,狂飆能量風靡了香港藝術節,也顛覆了京劇的刻板印象。這次回台,將展現比○七年「美學更精練,形式更大膽」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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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推薦 本月我要看
當代傳奇劇場《水滸108Ⅱ─忠義堂》
睇看,搞什麼革命 當代傳奇二○○七年推出青春版《水滸108》,打的是嘻哈、饒舌、青年 軍,主帥不上場,滿場粉蝶兒(服裝視覺之感)群飛,少了京劇說故事的方式(身段程式、戲曲編腔、場次結構),多了大作家(張大春)演繹英雄聚義的哲理新 詮,整台戲靠著說書人提點精神,但終究骨幹氣血不足,不免疲洩。這回再戰《水滸108Ⅱ─忠義堂》,聲腔混搭(戲曲編腔加新編搖滾)仍是革命重點,賴宣吾 的服裝視覺意象透露了電玩版的華豔詭異,上海戲曲學院的班底比起當年五人飾廿八個角色壯哉斯容自不待言;尤其主帥(吳興國)領軍上陣,張大春繼續壓陣內帳 叫戰,有了宋江這號「皮反骨不反」山寨頭子的心機剖陳,忠義堂的聚散分合應該更有戲劇衝突主幹。其實,革命只是我用來戲說劇團每回的「玩很大」,劇團從不 革戲曲的命,滿堂耀眼繽紛仍要看老祖宗的玩意兒動不動人,〈三打祝家庄〉擺成了足球對仗,這場戲到底如何唱得,還是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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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契訶夫的故事穿越時空
《歡樂時光》 精采短篇搬演台灣人情
繼改編《等待果陀》獲得頗佳回響,當代傳奇劇場藝術總監吳興國思考「中西結合」的下一步;他反思:怎麼樣的劇場形式,怎麼樣的作品內容,才更能呼應時代、貼近觀眾內心?他懷想陳映真、黃春明筆下的人情百態,進而追溯影響頗深的根源契訶夫;適逢契訶夫一百五十年誕辰,一個開闢複合性園區,結合戲劇與生活,透過台灣民眾共同記憶,召喚人性溫暖關懷的想法,就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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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從主題詮釋到形式實踐上的顛覆
當代傳奇《樓蘭女》 希臘悲劇的京戲變裝
從《米蒂亞》到《樓蘭女》,驚世駭俗的題材在今日看來聳動不再,超越時代背景的人性刻劃,倒是放諸四海皆準;從戲曲表演體系出發,卻拋下了京劇的鑼鼓和聲腔,擺脫了程式化的唱唸做打,二十一世紀的《米蒂亞》顛覆性格仍在,只是從「主題」的詮釋轉換到了「形式」的實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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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從「M型劇場」看《樓蘭女》
若說,原創或改編/經典或創新,是台灣「M型劇場」趨勢兩端, 那麼,國內媒體或觀眾,似乎都會給予原創作品較多的關注。 反觀世界劇場潮流,經典改編卻一直都是世界舞台的主流。 重新搬演的《樓蘭女》,提醒我們去發現「經典改編」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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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曲
當代傳奇的「暴」發力
《水滸108》安排以純傳統的京劇唱腔與文武場演出,立刻銜接電音搖滾樂和搖滾舞蹈,再配上搖滾節奏的彩色燈光。這中間沒有漸進式的流轉脈動;沒有從傳統到現代的進階過度,讓觀眾的情緒快速跨越時空,經過跳躍式的轉換,而產生勁「暴」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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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次元曼波 HEART to HEART
《水滸》兩好漢 回歸傳統搞叛逆
對談時間:八月十五日 對談地點:NEWS98電台錄音室 對談主持:廖俊逞 記錄整理:廖俊逞、張孟穎 八月二日,當代傳奇新作《水滸一○八》記者會上,導演吳興國、編劇張大春兩人特別挑選「水滸味」濃厚的茶酒館,以「水滸英雄」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方式宣告兩人的合作;好酒下肚,兩人即興唱了一段《二進宮》,吳興國唱老生、張大春扮花臉,秀出張大春不為人知的好京嗓。 張大春從小看戲,長大後接受嚴謹的中文系教育,吳興國則是劇校坐科,師承台灣京劇四大老生周正榮。這兩個傳統背景深厚的創作者,在以外人看似離經叛道的革命姿態,闖出自己的新江湖後,卻又不約而同地回到傳統的路上,在古典裡挖掘創新,在前衛裡發揚傳統。趁著《水滸一○八》的合作,我們請他們聊聊他們的青春,他們的傳統叛逆,以及他們的革命水滸。 問:兩位是怎麼認識的? 吳興國(以下簡稱吳):我認識他很久了,搞不好他也認識我很久了。我們在各自的領域裡面做事,很早以前他寫過電影劇本,我也讀了很多他寫的小說,最厲害的是《城邦暴力團》,五十萬字。最主要還是透過電台,我以前上飛碟宣傳時聽他在廣播說書,一聽就上癮了。他對傳統經典相當熟悉,用文學或古典小說的方式來說武俠,尤其面對這種大型小說思緒要很清楚,要把那種味道說出來,非常不容易。 後來慢慢了解,他非常懂京劇、也唱京劇,而且大春因為家庭的關係,從小就看京劇,他會把真實表演的感覺和文學作品結合,那是我在大學時候上過俞大綱老師之後,第二次這樣子接觸古典文學小說。所以,感覺這次請大春來寫《水滸傳》會非常過癮,我們一起改劇本時就會哼哼唱唱,當然我知道他忙得不得了,我們聊過才知道,在電台說書好像是他的副業,他想做的事還有很多很多,包括為下一代做一套古典文學的教材,這是一個很長遠的路,你看不到盡頭。 張大春(以下簡稱張):我大概五年級的時候就開始看京劇,興國在學校演出時我就看過他的戲了。這很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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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視窗 News 譚盾、張藝謀聯手 多明哥、吳興國演出
視聽歌劇《秦始皇》 將攻佔紐約大都會歌劇院
譚盾、張藝謀聯手 多明哥、吳興國演出 視聽歌劇《秦始皇》 將攻佔紐約大都會歌劇院 接受紐約大都會歌劇院委託,十年後終於交件的譚盾歌劇《秦始皇》,終於要在十二月演出了。譚盾將這齣歌劇定位為「視聽歌劇」,在視覺與聽覺上都要達到顛覆的效能,並找來電影導演張藝謀擔任製作,男高音多明哥將演出始皇帝,台灣京劇名家吳興國也將擔綱陰陽師一角,大唱京劇。 終年馬不停蹄寫出一部又一部大製作的作曲家譚盾,今年更是國際音樂舞台的焦點,因為紐約大都會歌劇院盼了十年,終於盼到了一九九六年委託譚盾的歌劇作品《秦始皇》The First Emperor 。 一九九六年,譚盾在慕尼黑首演《馬可波羅》Marco Polo,隨即接獲大都會歌劇院此項委託創作,與院方幾經研商之後,決定以秦始皇這個中國歷史人物為主題,讓大都會上演一齣「中國的歌劇」。這十年來,譚盾寫了《臥虎藏龍》的配樂、歌劇《茶》Tea、 電影《夜宴》的配樂、電視劇《紅樓夢》配樂等等大作品,卻唯獨《秦始皇》遲遲不見亮相。去年,譚盾終於丟出前半部的總譜,大都會歌劇院表示「鬆了一口 氣」,但當時對於這部歌劇是否真能落實上演,仍不敢掉以輕心。直到今年,譚盾完成總譜之後,《秦始皇》登上大都會歌劇院舞台這件計畫才再往前跨出關鍵的一 步。 將秦代古樂搬上大都會劇院舞台 這部歌劇的定位,以譚盾的說法為「視聽歌劇」,在視覺與聽覺上都要達到顛覆的效能,他找來張藝謀當製作、樊躍擔任舞台設計、 王潮歌(註)則負責執行導演。張藝謀、樊躍與王潮歌曾合作過《印象‧劉三姐》等印象系列,在以視覺呈現搶攻表演藝術票房的模式上,已經累積了相當深厚的成 功經驗。再度攜手打造《秦始皇》,因為打著「第一個在大都會歌劇院首演的中國歌劇」,三人更是戒慎恐懼,時時惦記著「不能給中國人丟臉,得爭氣!」。張藝 謀更直言,在整個視覺設計與編導發想的過程,「觀眾會不會睡著?會不會鼓掌?」是三人對這部作品的檢驗標準,因此他很有自信宣稱,觀眾將不斷地在視覺上受 到衝擊。另外,服裝設計為電影《英雄》的日本服裝設計師和田惠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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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客推薦 本月我要看
《慾望城國》
莎士比亞的作品在清末民初時就傳入中國,深受當時知識分子的喜愛,因此許多話劇就經常將莎士比亞的劇本拿來改編。最常引用的自然是《哈姆雷特》,而《馬克白》也曾在一九一六年被改編成話劇《巫禍》。 莎士比亞的作品對中國而言並不陌生。一九八六年吳興國改編馬克白的《慾望城國》首演,因其京劇的元素在國內大受好評,甚至受邀至國外演出。然而也因京劇與莎翁相結合的原因,令許多評論者認為,《慾望城國》中的京劇佈景與燈光表演的形式,淡化甚至乏味了《馬克白》的戲劇張力。然則二十年過去了,我之所以選擇《慾望城國》為十月推薦戲劇,不僅再次肯定當年吳興國創新的精神外,更期待此次的「再」演出,除了展現京劇表演和莎士比亞作品的精采結合外,更能將《馬克白》深刻的情感重新詮釋出來。 文字|黃征 28歲,目前擔任千翔保全駐保誠人壽保全員。喜歡欣賞藝文表演,最喜愛室內樂。迷戀霍洛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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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當代二十年,傳奇不朽
每個時代,總有引領風騷的文人或藝術家,會發出高聳入雲的美妙獨唱。但是,台灣的京劇界,卻忽焉冒出一堆打群架的好手,為台灣在世界劇場打出了一條活路。因為他們的根(京劇背景)是那麼傳統,莖(劇團整體)是那麼堅強;所以,他們開出來的葉(結合傳統跟現代)與花(演譯世界經典)才能那麼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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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編輯的話 Editorial
柔性政變
十月看完當代傳奇劇場的《等待果陀》,吳興國的表現遠比《暴風雨》裡好的太多。但青年演員盛鑑及演「垃圾」的丑角林朝緒和演暴發戶的馬寶山則令人刮 目相看。盛鑑剛「黯然」離開台灣最活躍的國光劇團一個從小坐科、在鼻青臉腫中長大的京劇演員離開京劇團,不是黯然是什麼?十五年前的吳興國不也是噙著 淚水離開。在傳統師輩眼裡,他們是叛徒。 離開之後,卻見戲曲演員海闊天空的新舞台。中國京劇名伶梅蘭芳說:「演員需要靈活運用程 式,不能被程式所困。」戲曲程式不是限制,但那個鼻青臉腫造就的紮實根基,只要靈活運用,卻讓傳統可開可闔,穿古通今,東西遊走。傳統的創新哪裡需要大破 大立,原來從梅蘭芳開始,傳統戲曲的柔性政變就不斷在每個時代裡發生推翻與被推翻。 因為即將登場的雲門舞集《狂草》、及王心心的「王心心作 場」,這一期我們製作了「傳統的現代啟示錄」,台灣這幾年在傳統的創新上走出了許多成功的案例,不管是傳統戲曲的現代化,或者結合傳統元素的現代創新,從 明華園到當代傳奇劇場,從雲門舞集到國光劇團,從漢唐樂府到霹靂布袋戲,塑造了台灣當代藝術既傳統又時尚的經典面貌。 我們用「柔性政變」來 形容這樣的轉變與創新,因為並沒有破四舊,只是不斷融入新的時代情感、時代節奏,傳統的在朝與在野可能都有喧囂或喝采,但我們看到每一個時代裡出現它的最 新,也有它被尊崇的古老。傳統不能逆時代而存,而時代面對傳統亦應謙卑。老祖宗的東西如果要「靈活運用」,就正如《等待果陀》節目單裡,年輕的盛鑑在這一 齣作品裡的體會:「唯有紮實的傳統基礎才是創新的後盾。」 西方的傳統藝術裡,最被我們熟悉的該是芭蕾吧,有趣的是,在柏林,古典芭蕾霸佔數 百年的歌劇院,今年也在歐陸頗具指標性的「八月舞蹈節」裡,出現後現代舞蹈企圖「攻城略地」的一場「柔性政變」。事實上,九月下旬法國當代舞團瑪姬.瑪漢 來台演出的《環鏡》也在柏林觀眾裡引起各式各樣擁抱與反對的意見:走路算不算舞蹈? 一再重覆算不算?《環鏡》究竟是不是一支舞蹈?新世紀以來的現代舞發展是不是遇到了瓶頸?在這些似舞非舞的作品裡究竟還有沒有新鮮事兒?我們在歐洲的作者 林冠吾,給這次藝術節的幾支重要作品如何顛覆傳統,作了詳細的描述與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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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曲
既在當代,何必等待?
論表演,五位表演者用盡全身力量撐出表演能量,展現坐科的「工」的優異總成,但僅僅如此;論詮釋,上半場硬生生將所有關於基督信仰的台詞全改為佛陀經義,移花接木,讓人宛如丈二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