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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家水蓝(国立台湾交响乐团 提供)
音乐

听见国内交响乐团的德奥风格演绎及其脉络

台湾的交响乐圈有种凝滞的氛围,也和欧陆乐坛如隔层纱:古典乐作为自西方移入的文化艺术,台湾似乎尚未完全找到属于己身的定位与能动性。

台湾的交响乐圈有种凝滞的氛围,也和欧陆乐坛如隔层纱:古典乐作为自西方移入的文化艺术,台湾似乎尚未完全找到属于己身的定位与能动性。

评论节目资讯

国家交响乐团「完全贝多芬」2020/6/12 19:30国家音乐厅

国立台湾交响乐团2020/21乐季开季音乐会 贝多芬系列一 水蓝,陈毓襄/「贝五」与《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2020/8/30 14:30 国家音乐厅 

台北市立交响乐团 「100%贝多芬」 2021/3/5 19:30台北市中山堂中正厅

国家交响乐团「黄俊文与NSO」2021/3/26 19:30 国家音乐厅

国家交响乐团「史坦兹与NSO」 2021/5/8 19:30 国家音乐厅

几年前,我曾短暂地在荷兰住过一年,当时最喜欢三天两头往阿姆斯特丹跑,以25折的低廉青年票入场欣赏大会堂(Het Concertgebouw)的音乐会,场内酒水免费,聆乐小酌,好不畅快。不过这里并不是要提供什么欧洲小资旅游攻略,我想谈的是我所经历的文化洗礼:欧陆各国音乐人才来往交流的风气非常盛行,随意一日走入音乐厅,见识到的都是活跃于各路的顶尖艺术家,听众非常容易就能掌握当今乐坛的演奏风潮与变化。古典音乐在欧洲如同日常的一环,也是活生生的、与时俱变的有机体。

相较之下,台湾的交响乐圈有种凝滞的氛围,也和欧陆乐坛如隔层纱:古典乐作为自西方移入的文化艺术,台湾似乎尚未完全找到属于己身的定位与能动性。我们一方面只能被动接收外界影响的情形下,另一方面却又匮乏于一线指挥客席来台的机会,和财力雄厚、市场辽阔的邻近国家如日韩等相比,台湾古典乐坛和欧洲的同步程度是少得多了。不过,台湾乐团其实也并不真的如众人口中的那么封闭不前,若仔细聆听近期的交响乐演出并与当今欧陆乐坛的脉络对照,我们能发现,在台湾交响乐坛这个几乎如同暗室的地方里,也有来自欧洲彼端的光稍稍地透进来。

当然,要全面性地探讨古典音乐实践在台湾的境况,仅仅一篇短文毕竟难以企及;我们不妨先试著从「德奥核心曲目」及「具德奥脉络的指挥」这两者试著切入。即使是看似最无趣、最老套的指挥演绎,也能反向地折射出近年欧陆古典音乐演奏的演进沿革,这是这篇文字所想努力企及的。

从复古运动晚近现象的移入谈起

要谈古典音乐演奏的变迁,不能不讲复古演奏(Historically informed Performance),这套致力还原历史中演奏风格╱乐器的演奏改革运动,至今仍影响著欧美乐坛。国内便有两位乐团领导者,在演奏贝多芬交响曲时有著淋漓尽致的古乐风格:NTSO国立台湾交响乐团的水蓝(Lan Shui)以及TSO台北市立交响乐团的殷巴尔(Eliahu Inbal)。

以近期的演出为例,水蓝在国台交2020/21开季音乐会演奏《命运》时,除了不采用古乐器,他几乎什么都做了——编制缩小、弦乐揉音压低、声响爆裂、速度飙出新高度(服膺于乐谱!),几无添加个人意图。虽然听来十分激进,他却并不像是有意自证为一位古乐指挥,他的演绎反倒像是他在谱上看见什么,就跟著照演不误所产生的。他不仿效古乐前辈在第三乐章采用AB段反复,在极端遵照乐谱的前提下追求音乐的通顺,并不将古乐当作炫耀工具。而殷巴尔虽也自称「忠于作曲家」,但他在北市交2021上半年开季演出的《田园》与A大调第七号交响曲,却更像是「利用」古乐风格来创发自己的另类诠释。在我听来,他的诠释格律(maxim)如下:「极致地实现所有古乐的特征。」于是他实现了一种极端的中立客观,《田园》里的弦乐极致生冷如机械运动(严格来说,谱上的音符就「只」有这么写),贝七则全无酒神欢愉性质,音色很古乐,整个音乐却很不古乐。

虽然成果大相径庭,但其实这两位的「古乐贝多芬」都指向著古乐运动的晚近发展——到了近年,对西方乐坛而言,古乐不再是新鲜玩意儿,而是渐渐地沉淀为各个音乐诠释的标准;同时,古乐运动里的诸多学术争议,也渐渐浮出台面,例如:当时的声响真的能够被还原吗?听众、演奏场地等环境条件都与时变迁了,那么还原还有意义吗?这些让演奏家们意识到,古乐的目的不再是虚幻地追求「原真性」(authenticity),而仅仅是提供演奏法的选项,让音乐演奏变得更丰富而已。这种多元分裂的现象,便是风格运动的晚期征象。这是台湾的交响乐坛中最激进者,也是与欧陆乐坛最同步的一块。

在台湾,我们没有采╱混用古乐器的(古)乐团演奏贝多芬,也缺乏如贾第纳(John Eliot Gardiner)、诺林顿(Roger Norrington)等稳健的古乐实践者,在古乐的脉络上似乎就比欧陆少了一大截。如此看来,若古典音乐演奏的演变史是一条自德奥正统演绎到当代古乐的沿革,那我们是否只承接了德奥演奏传统的头而身体阙如?其他部分究竟跑哪里去了?

其实是找得到的。国内能有古乐风格如此显著的两团队,一方面要归功于指挥之于复古实践的积极投入,另一方面则要归功于两支乐团的高度可塑性,复古演奏法和激进诠释才得以被实践。关于更早些的古乐脉络为何在台湾匿迹,背后或许有一套漫长的乐手—指挥拉锯消长的故事,这点可以稍稍从NSO国家交响乐团近期的几场演出之中找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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