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海宁的创作才华早已受港台两地的肯定。(黎海宁编作《革命京剧》)(白水 摄)
台前幕后 台前幕后

躯壳与披挂的华服一同腐烂

专访香港编舞家黎海宁

生命是严肃却绝不沉重。它是最寻常不过的,在生时有种喜悦,而喜悦中依然受著死亡阴影的纠缠。这种矛盾简单来看,也就是灵魂与肉身的拔河,其实亦是人的一种处境。──黎海宁

生命是严肃却绝不沉重。它是最寻常不过的,在生时有种喜悦,而喜悦中依然受著死亡阴影的纠缠。这种矛盾简单来看,也就是灵魂与肉身的拔河,其实亦是人的一种处境。──黎海宁

台北艺术节云门舞集「一九九九春色系」

5月21〜26日

国家戏剧院

与云门的「12」之缘

云门舞集五月份春季公演将邀请黎海宁为云门编排全新舞码,黎海宁的创作才华早已受港台两地的肯定,这次她将为台湾的观众带来什么样的舞蹈飨宴?如果从舞蹈中可以窥探一个人的内心,那她将呈现什么样的自己予观众?

自云门舞集复出以来,演出过许多你的作品,如《春之祭》、《女人心事》、《不眠夜》等,皆受到相当的好评,谈谈你和云门合作关系的起始与缘由?

与林怀民认识始于他来香港排舞,之后一九八四年云门邀请城市当代舞团(简称CCDC)赴台演出,当时我亦发表一个作品,也许就是因这个机缘,促成了那年十二月冬季公演第一次和云门合作,那次的作品是《冬之旅》,第二次是一九八六年十二月的《某些双人舞》,后来云门暂停,直到九一年复出,十二月我才为云门编排了全新的舞作《女娲的故事》。

似乎「12」是你和云门的幸运数字?这是一个有趣的巧合。云门今年迈入了第二十六周年,而你们亦自八四年陆续合作至今,这么多年的关系中,对于云门,是否有些特别的感受?

除了CCDC之外,云门是与我合作最密切的舞团,她也经历了许多不同的阶段,每因舞者的更换,为云门带来新的风貌。但整体来说,她的精神面貌是相当令我感动,那种很冲很拼的特质,是早期香港环境所少有。当然,现时香港舞蹈界已与过往不同,CCDC的舞者正处在一个年轻而有冲劲的世代中,是以两地已没有很大的差异。

另一方面,我为云门排练的多数是已在香港演出过的作品,两地舞者的演绎往往截然不同,有时我会以为自己在排另外一个作品,这无关好坏,而是相当有趣的一件事。这次云门将演出的《太阳悬止时》,是我第二次为云门编创新作,与上次《女蜗的故事》相距了七年。

这是很新鲜的感觉。教舞者学习旧作,与在他们身上发展新舞是很不同的。云门近年来的舞蹈倾向较静态的风格,舞者的身体和以往很不一样,而我并没有太多机会及足够的时间去了解、熟悉他们的性格、心理与身体的状况,是以舞者与我都需要彼此摸索,互相调整及适应。这是这次合作上的一个小问题,对我来说是则一个很刺激的挑战,因为时间蛮紧迫的。

可否谈谈五月为云门新编的作品?

这次主要是想说一群灵魂看到自己的肉身,他们进入自己的肉身起舞,在缅怀的气氛中,杂沓的足迹奏出如同音符般,时而沉重,时而轻快的乐章,也许某些舞段会带点辛辣及肉体欲望的味道,同时我想营造出一种超脱现实的空间,让这些灵魂的记忆在其中飘游。关于「生命」这件事情,「生」与「死」的迷思,一直是我相当感兴趣的问题。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是个很宏伟壮烈的题材,对我而言,生命是严肃却绝不沉重,它是最寻常不过的,在生时有种喜悦,而喜悦中依然受著死亡阴影的纠缠,这种矛盾简单来看,也就是灵魂与肉身的拔河,其实亦是人的一种处境。

灵魂与肉身的拔河

近年你的舞蹈,充满强烈的内在情绪爆发的力量,而道具与舞台设计,常常是有其特殊的功能与阐释的意义,今次《太阳悬止时》作品里,在舞蹈、舞台、道具、服装等方面,是否有其特色?

连续几个帮云门舞集排的作品及近年的创作,都是较Heavy,是以这次希望改变一下,排些抒情且多点Movement(动作)的舞蹈,我一直很喜欢一个阿根廷音乐家Dino Saluz-zi的音乐,他将探戈与印地安民间音乐结合,探戈本身就是种Social Dance(社交舞),是关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关于爱情、生命与死亡,充满欲望交缠的情绪。当它加入印地安民间音乐的元素时,就产生了诡谲的化学作用,制造出一种既欢愉又沉静,深邃而迷离的气氛,相当吻合这次的概念。我想,灵魂与躯体,就如同内在与外在的关系,当生命终结时躯壳与披挂的华服一同腐烂,复归尘土。但在古老的遗迹里,是否仍有不灭的灵魂,与现世的我一起共舞?也许空气中仍有另一个我,在窥著现在的我?在这样的想法下,我希望舞台是尽量乾净的,除了满地的衣服!是以完全没有舞台设计,而服装是唯一的布景,这是一个隐喩的符号,但当中会带出什么讯息?连我自己都相当期待!

这次的服装设计是哪位?可否说说你们的合作关系?

这次邀请了叶锦添帮我作服装设计,这是我们第三次的合作,九六年为越界舞团编排《天国出走》时是我们第一次合作,由于合作相当愉快促成了九八年《创世纪》我们第二次合作的机会。我觉得与他在思想上非常能沟通,同时他可在概念上给予我意见与帮忙,而他的敏感与触觉常与我的构思相当接近,他的服装与我的舞蹈相辅相成,成为舞蹈里相当重要的一个力量。在这次作品,服装相当重要,它不只是穿在身上的功能,还有另一个生命,甚或另一副躯壳的意义。这有点麻烦与复杂,所以我想他可以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之前谈到你希望这次的作品可以较抒情、多点Movement,但其实你早期的作品已具有此种特质,后来才愈显强烈,甚至有点略带神经质的内在情绪反射能量,这一路创作历程的改变是如何产生的?

我的舞蹈训练背景是从芭蕾开始,虽然之后到伦敦当代舞蹈学院学习现代舞,但我最早的舞蹈仍偏向芭蕾的风格,同时题材多是著墨于传统的男女关系,调子也较灰。但当一九八五年接任城市当代舞蹈团艺术总监时,一来基于舞团的舞蹈风格考量,二来亦想自我突破,寻求新的动作方式、素材及方向,希望舞蹈的能量能提高,我开始有意识地寻求转变。之后创作了《粉墨登场》、《女体的感动》与《不眠夜》等,这是我第一个较大但渐进的转变时期。

直到八九年我辞去CCDC艺术总监的职位,整整休息了一年多,当时的感觉是又掉入了另一个瓶颈。有许多意念、很好的架构与画面、却无法通过动作来实现,于是我选择了离开。也许在一个环境太久,缺乏新的刺激,就会显露疲态。当再回来时,我创作了《九歌》。

这一路走过,我们即将迈入另一个新世纪。公元两千对你是否有特别的意义?

两千年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任何不同。生活仍然继续,最重要的是取得一个平衡点。我想开放自己。

 

文字|吴易珊  香港城市当代舞团舞者

当剧场遇上魔术,打开故事的可能广告图片
夏佑体验广告图片
欢迎加入 PAR付费会员 或 两厅院会员
阅读完整精彩内容!
欢迎加入付费会员阅读此篇内容
立即加入PAR杂志付费会员立即加入PAR杂志付费会员立即加入PAR杂志付费会员
Authors
作者
数位全阅览广告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