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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陀剧场二〇〇〇年全新歌舞剧《看见太阳》以原住民为题材。(白水 摄)
台前幕后 台前幕后

虚拟神话的浪漫序曲

果陀剧场歌舞新作《看见太阳》

纵使太阳神话是虚拟的,梁志民架构起简明的故事动线,希望借由丰富多变的歌曲和舞蹈,营造出浪漫抒情的基调。因为,剧场不必是现实生活的写实版本,可以有观照,但是,应该存在一段适当的美学距离。

纵使太阳神话是虚拟的,梁志民架构起简明的故事动线,希望借由丰富多变的歌曲和舞蹈,营造出浪漫抒情的基调。因为,剧场不必是现实生活的写实版本,可以有观照,但是,应该存在一段适当的美学距离。

果陀剧场《看见太阳》

6月30日〜7月9日

台北国父纪念馆

7月12〜14日

台中中山堂

8月18〜20日

高雄中正文化心

至德堂

四月中旬,一个把中山北路上行道树的芽苞都闷暖得爆开的晚上,冬冬作响的强大鼓声之中,杂沓著啪哒啪哒的踏地声,一群挥汗跳动的男男女女,正高声唱著:

就像太阳永远从东方升起配合著歌唱 帮助万物生长在清澈溪流中 鱼群游来游去伟大的太阳啊 听我们歌唱…………

这是果陀剧团继去年全省票房奏捷的《天使不夜城》、《东方摇滚仲夏夜》后,今年六月底要推出的第六出原创歌舞剧──《看见太阳》的排练现场。

舞蹈语汇的什锦拼盘

负责舞蹈设计的冯念慈说,虽然全剧内容标榜是台湾原住民题材,编舞的素材并不因此受限,包括摇滚、霹雳、街舞……都是可用的形式,他不打算模仿或重现台湾原住民的歌舞。譬如为全剧揭开序幕的盛大丰年祭歌舞仪式,即融合了墨西哥的鹿舞、马雅文化的图像、印第安的身体轮廓、中东地区的摇摆韵律以及排湾族的舞谱队形。以其二十年的舞蹈资历,跨越夜总会交际舞、学院芭蕾舞现代舞、电视综艺节目伴唱群舞的不同领域,没有什么意识形态的藩篱牵绊他,只要合乎编曲编剧导演的需求,经过加工、重组、变形等手段,是台湾九族或南美拉丁的舞蹈语汇都不成问题。

右手指指自己的右眼眼袋,冯念慈说出「玩的精神」四个字。因为参与歌舞剧的编舞,是一件舒服的事,可以离开学院的严肃氛围,可以不用再回答任何现代舞的什么问题。那么,玩就要玩到底。就像剧中将出现槟榔西施的火辣冶艳,机车飞仔的拼斗杀人,最好做得像「真」的,可以震撼到观众;可是,因为是在剧场的框框里,观众吓到的同时,却明白知道这是假的,安全的。他要以华丽化、节奏化的动作,给观众娱乐,同时感动。

冯念慈说,这个工作团队里,真正的舞者只有两个半。不过这困扰不了他。面对二十几位不同身体质感的工作伙伴,他知道如何以不同的方式分别和演员、歌手、舞者的身体沟通。四月八日开排以来,他们一起在排练场发展所有的舞蹈动作。他说自己在做的事情是钓鱼,把每个人的长处钓出来。不必非要高难度的舞步,只需注意舞台上的角度、面向等问题,呈现的画面就有深度。接下来便是,雕刻他们的身体线条。

音乐先行

除了拥有原住民血统的民雄,港台知名制作人鲍比达旗下的左戎,编曲的陈国华也是这次加入创作行列的流行音乐人,甚至是整个创作背后故事的源头。去年七月,导演梁志民听到彭佳慧演唱陈国华作品《月亮使者》中撷自花莲阿美族的动人旋律,立即催生了果陀的新档作品,胸中酝酿多时的原住民素材应声浮现,而且,关键性的音乐总监人选确定不二。

经过大半年的工作,多元的音乐形式顺利成形,从悠扬吟哦的世界音乐风到铿锵热闹的摇滚、狐媚性感的拉丁风、流行意味浓厚的抒情曲,呼应且帮助了戏剧性的转折起伏。编导梁志民相当满意如此音乐先行的状态,开始进行舞蹈和剧本细节的同步铺排。

虚拟神话

剧本的诞生,却是辛苦又曲折。梁志民说,一开始,是被林怀民早期小说《穿红衬衫的男孩》中一个名唤「小黑」男孩的形象所吸引,从山上进入城市,辛苦谋生,唯一的梦想是买一辆重型机车,最后激情飙车,肇事身亡;后来,想借用鲁凯族「鬼湖之恋」的传说,描绘一个罗密欧与茱丽叶的对照版;以上情节一直处于山野与都会的平行线状态,不知为什么就是让他们无法满意,只得继续绞尽脑汁、捜索枯肠,延伸出「红月少年」的主意,进而联想到太阳,再回头对应到启动全剧的歌曲「月亮使者」。突然,似乎所有的环节喀啦一声都对了。

谁知一番资料查索,赫然发现台湾原住民崇拜的神祇均属鸟兽虫鱼,不符合「太阳──希望」的想像,逼得梁志民动笔编造一个太阳传说:

很久很久以前,太阳神给我们的祖先一只神奇的梅花鹿,每年春天这只灵兽便会出现在部落的农地上,族人只要循著牠的足迹播种,不愁没有丰收……一年春天,有个族人设了陷阱把灵兽关起来……一位勇士「黄金色的翅膀」要往东边去翻过七座大山越过七条大河,找到唯一剩一束阳光的一线天…………

传说中因为贪婪带来的灾祸,以及台湾甚至是全世界原住民共通的生存空间锐减的现象,都是引发编剧思索的议题。除了「贪婪」是扣住全剧的要素之一,梁志民指出,重要的核心意念是「选择」──人面对生命的关卡,如何做出选择?有谁能够在决定选择的时候就能清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剧中角色「飞扬」(部落勇士)和「太保」(都会飞仔首领)虽然分别代表著向上提升或向下沈沦的两股对抗的正反力量,可是,他们不也都是在做某种选择罢了!这里面涉及的另一个思考点便是态度──面临生命的不同情境,人将因不同的态度走向不同的道路;凡是面向阳光时,背后一定有阴影,所以,朝向何方的人生态度即形塑出剧中双生双旦的性格歧异,形成剧情的冲突与张力。

多变的时代 不变的真情

纵使太阳神话是虚拟的,梁志民架构起简明的故事动线,希望借由丰富多变的歌曲和舞蹈,营造出浪漫抒情的基调。因为,剧场不必是现实生活的写实版本,可以有观照,但是,应该存在一段适当的美学距离。

导演梁志民说,从一九九五年推出《大鼻子情圣──西哈诺》,一路行来,这是果陀的第六个歌舞剧了,一个个具有不同的音乐性,或者摇滚如《东方摇滚仲夏夜》,或者重金属如《吻我吧娜娜》,或者热情拉丁风如《天使不夜城》等,面对这次的创作,他认为自己累积了一些经验,技巧也操作得比较熟练了,更有信心掌握歌、舞、剧三元素的紧密结合,继续对中文音乐剧的可能性进行探讨。他希望能和观众一起看见「中文歌舞剧」的太阳。

 

文字|杨美英  国立艺术学院戏剧研究所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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