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套节目兼顾了创意和文化呈现,有编舞者个人情感及生活经验的描述,而空间、灯光和音乐等剧场元素也融入表演,增添作品视觉效果。
第二届「小亚细亚2000舞蹈网络」
10月22〜24日
台北皇冠小剧场
「小亚细亚2000舞蹈网络」节目型态和去年大致相同,由四个来自不同地区的独舞者自编自舞,共组一档表演。独舞是很难表现的舞蹈形式,不仅舞者本身的技巧好之外,还要创意够、视觉强,而且空间运用得当。
《灵》以多媒剧场传达观点
香港的杨春江以《灵灵性性-天体乐园》选段为整套节目开场,投射在剧场内的各种影像形成整支舞的焦点,从观众进场的那一刻,表演便已开始,被影像分割出的表演区吸引观众目光,舞蹈不由暗场序幕,全舞没有冷场。
舞者的身体技巧是这支舞好看的基础,从最初对应于影像以贴地板线出场、影像里的脸部律动、影片人物的肢体动作和剧场表演者间的双人舞等,舞者在表现爆发力和身体延展力的同时,动作也力求精准。非科班出身的杨春江,没有学院压力,也没有派别窠臼,因此在肢体语汇运用上反而有更大空间,东西方元素在舞蹈里随处可见。然而,献技并非这支舞蹈唯一的优点,还有创意和流畅的节奏营造出的剧场视觉效果。
影像舞蹈对台湾观众而言,不是新鲜事,玩得不一样才有趣。杨春江的绘画底子对舞蹈和影像所形成的画面有一定程度助益,抽离舞蹈时,影像仿佛一幅流动的画,舞者在影片里的构图,唤起观众对某些画家作品的印象。剧场里的舞者和影像中人物的肢体对话,跳脱双人舞的结构后,反而开发出身体更多的可能性,呈现不同型态的律动面貌。大学时期硏修音乐的他,对音符表征的情感及节奏掌控自如,身体传达出的情感和律动强弱,与旋律、击乐器的节奏紧密结合。
在《灵灵性性-天体乐园》中,舞者透过影像裸舞并不会给观众耍噱头的感觉,而是为现实剧场和虚拟空间身体交集、对比做深度探讨,冷漠与真情也好,趣味和严肃也罢,舞蹈在声光影视觉效果兼备的同时,也留给观众内心沈淀和思索的空间。
《雨》以细致的肢体取胜
相较之下,台北的杨铭隆有更多肢体的表现,《雨下的蓝》创作意念源自雨和水的意象,舞台表现并不强调雨或水的形,反而有比较多内心情感的表达。
有学院背景的杨铭隆,舞蹈技巧扎实,身体条件也相当好,几年在美国崔莎.布朗舞团的表演经验,身体训练出更好的操控力。他这次的新作尝试跳脱过去的创作风格,和他过去玩重心、玩线条不太一样,观众看到许多细腻的部分,例如肌理,每一个舞段的动作都不算太大,在强弱有致的律动中,发掘更细微的肢体变化。
灯光设计是全舞的重心,对一支完全没有布景和道具的舞蹈而言,除了舞者「秀」身体之外,就只能仰赖灯光控制观众视觉。《雨下的蓝》一开始用圆形的灯区将舞台浓缩成一个小圆区,让观众可以定焦在舞者的身体,不会因为剧场空间过大分散视觉,相当程度遮掩表演单调的缺失。接著,表演区由圆而方,再回到圆状,渐进式地从右而到左舞台,仿佛雨下的初始,由点而线而面。在营造舞台意象之余,灯光对于表演者身体肌理展现也有加分效果。
头盔与熊装挣扎在内在与表象之间
来自澳洲墨尔本的凯特.丹柏若(Kate Denbourough),其舞蹈戏剧性强烈,以一个科技感强的头盔为主轴,肢体律动环绕著舞名《抛掉》运转,观众看到各式企图挣脱头盔的动作,情境成为带领舞蹈表现的主要元素。头带闪动光点的红衣舞者出现在昏暗舞台中央,确实抢眼,观众看不出独特的身体语汇,或者创新的技巧,整支舞蹈比较像是剧场表演,肢体是传达情境的媒介,表达死而复生、正轨又失序等意象。
对观众而言,要耐心品味独舞者耗时间做「抛」动作时的内心起伏,并不容易,无形中也降低表演的可看性。
演出最后由《斗熊》收场。从小学习芭蕾的日本舞蹈工作者永谷亚纪,身体表现相当流畅,各段舞里都隐约呈现舞者身体扎实的技巧,以及习舞历程融合的多元元素。《斗熊》设定多种时空,舞台上从灯光到音乐,也随著预设的环境产生变化,让观众对舞意有粗略认识。
在肢体部分,穿著熊装扮人偶的舞者同时也表征自我的另一面貌,编舞者安排不同质感的动作,传达自我真实与表象的两面,舞台上一人分跳两角或多角,永谷亚纪除了表现不一样的动作质地外,角色转换时的语汇变化也相当流畅。
从整套节目来看,这次的「小亚细亚2000舞蹈网络」兼顾了创意和文化呈现,虽然有编舞者个人情感及生活经验的描述,空间、灯光和音乐等剧场元素也融入表演,增添作品视觉效果。此外,舞序的安排让人有起承转合的感觉,观众可以随著舞台情绪呼吸,进剧场后眼睛随之一亮,收获而归。
文字|王凌莉 新闻文字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