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被误解为简易、天真,且没什么惊人效果可发挥的海顿奏鸣曲,郎朗的诠释在清晰高贵中,还能突显出该曲经常被忽略的层次感与戏剧的起伏性。
郎朗钢琴独奏会
TIME 5.9
PLACE 台北国家音乐厅
许多音乐神童或天才年轻演奏家,唯恐不能一鸣惊人,一炮而红,演出时经常排出以炫耀技巧为主的亮丽曲目。在这方面,年方二十三岁、具有相当才气的也引起相当瞩目的郎朗,从舒曼的《阿贝格变奏曲》,经海顿的《C大调奏鸣曲》,到舒伯特的《流浪者幻想曲》,我们可知道他有心挑战一些细腻而多样化的深刻曲目,这类「内省」的曲目,在目前以浮华为风尚的乐坛,是没有什么市场的,也是一般年轻乐家不屑或不敢尝试的。
例如一向被误解为简易、天真,且没什么惊人效果可发挥的海顿奏鸣曲(Hob.XV:I50),郎朗的诠释在清晰高贵中,还能突显出该曲经常被忽略的层次感与戏剧的起伏性。在舒曼的《阿贝格变奏曲》与萧邦的《降D大调夜曲》中,他适度地放慢速度,从容地经营著细致色调的转换与微妙诗意的酝酿。
国内的宣传,将郎朗捧为「霍洛维兹第二」,可能不是很恰当的。郎朗的过人天分与早熟无庸置疑,但与他的师祖霍洛维兹圆熟的大师风范之间,还有著相当的距离。例如在舒伯特的《流浪者幻想曲》与李斯特的《唐‧乔望尼的回忆》各自的开头段落,他将低音「敲」得轰然作响,虽展现强劲的力道,然而在突显了史坦威钢琴典型的金属音响之际,却让优美与高雅打了折扣。在《流浪者幻想曲》著名的变奏段落中,未能更细腻地操控踏瓣,而显得有些单调;整个《唐‧乔望尼的回忆》速度超快,虽突显了技巧,却牺牲了慢速度段落〈就在那儿我们将手牵手〉的温婉诗意。
文字|陈汉金 东吴大学音乐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