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创意产业」包含的范围极广,在这十年间,其中影响表演艺术生态最大的,莫过于政府各单位都努力推动的「闲置空间再利用」。回顾「文化产业」、「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历程,可以看到另一个平行发展趋势,也正是这个概念。「文化产业」和「文化创意产业」的推动,扩大了闲置空间再利用的想像;被再利用的空间,往往必须承担经营压力,让「文化产业化、产业文化化」得到实践机会。从台中二十号仓库到华山1914的案例,都有这样的轨迹。
如果说,「社区总体营造」是一九九○年代影响最深远的文化政策思维,在二十一世纪以后,则是「文化创意产业」隆重登场。
「文化创意产业」名称始自民国九十一年(2002)的「挑战2008:国家发展重点计划」;它与一九九○年代初期进入台湾的「文化产业」前后呼应。日本学者宫崎清引介给台湾的「文化产业」,原是社区振兴的策略,因此「文化产业」又与一九九五年推动的「社区总体营造」有著密切关联。
「社区总体营造」蔚然成风,背后有许多因素;「文化产业」是非常重要的力量,因为它让经济落后的社区看到美好生活的希望。二○○○年代的「文化创意产业」将「文化产业」更向前推进,产业范围更大,而且与世界的潮流接轨。
闲置空间的再利用,与文创产业平行发展
「文化创意产业」包含的范围极广,在这十年间,其中影响表演艺术生态最大的,莫过于政府各单位都努力推动的「闲置空间再利用」。回顾「文化产业」、「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历程,可以看到另一个平行发展趋势,也正是这个概念。「文化产业」和「文化创意产业」的推动,扩大了闲置空间再利用的想像;被再利用的空间,往往必须承担经营压力,让「文化产业化、产业文化化」得到实践机会。从台中二十号仓库到华山1914的案例,都有这样的轨迹。
在台湾,追溯「闲置空间再利用」与「文化创意产业」思维的结合,不能忽略一九九七年发生的两件事:
当年度十二月四日,金枝演社进入废弃的华山酒厂园区演出《古国之神─祭特洛伊》,被指侵占国产,编导王荣裕被捕,艺文人士群起声援。透过当时省政府文化处与「省烟酒公卖局」协商,一九九九年起,公卖局将这处酒厂委托省文化处代管。酒厂更名为「华山艺文特区」,提供给艺文界作为展演场域。
稍早在一九九七年十月,当时台湾省文化处处长洪孟启,委托东海大学建筑系教授刘舜仁调查铁路局仓库,为年轻艺术家寻找创作空间。根据刘舜仁的建议,台中火车站旁的仓库率先整修,提供艺术家进驻,同时容纳小剧场、展演和餐饮,这就是「台中二十号仓库艺文中心」。
二十号仓库开启风潮,在文建会主导下「铁道艺术网络」成型,除台中之外,还有新竹、嘉义、枋寮、台东车站的仓库也陆续成为艺术村。
二○○○年,文建会将「闲置空间再利用」列入年度政策,函请各县市政府调查可再利用的闲置空间,包罗万象的「闲置空间」纷纷浮出,这些长久乏人问津的「蚊子馆」包括农会谷仓、文化中心、废弃学校、旧军营、公有宿舍,以及监狱、隧道等公用建物。
结合社区总体营造,以空间带动文化服务
文建会从两百多个闲置空间选出八个「试办点」,给予三年补助。接著,文建会提出「地方文化馆」构想,扩充原本的闲置空间再利用政策。有了空间再利用经验,加上发展文化产业的基调,当烟酒公卖局因为民营化而释出旧厂房,文建会立刻提出设置「创意文化园区」构想,在二○○二年五月由行政院核定取得五处精华厂区。而当时,「文化创意产业」这名词还没有出现。
「闲置空间再利用,以单一政策推动效果有限,于是我们思考把散置在各地的闲置空间结合社区总体营造,推出『地方文化馆』。二○○二年,文化创意产业政策出炉,我们将闲置空间再利用、社区营造和文化创意产业三者合并思考,透过空间的释出带动文化服务,促进地方特色产业发展。」二○○○年时任文建会主委的两厅院董事长陈郁秀,回忆当时的政策理念。
用文化带动城市和社区产业生命,过去十几年来,西方有许多指标范例。兴建指标性建物、搭配指标性文化品牌一举翻新城市风貌,是手段之一;西班牙毕尔包的古根满汉美术馆是其中典范。借由历史建物翻新、引进「文化服务」获致以文化产业带动城市风貌更新的做法,伦敦泰德美术馆是其中榜样。
文化创意产业提供了空间再利用的新思维,更彻底改变社会对于文化艺术的评价方式。当似懂非懂的舆论和自做主张的政治决策者高喊「文化创意产业」,要求美术馆、剧场、剧团、艺文空间等必须自给自足、创造利润,方向已经偏差。艺文界嗅到这股变异的味道,早在二○○三年政策定调后立刻高喊「培基固本」,指出文化创意产业固然能够赚钱,但文化的根本在于人才和创造力;没有人才、没有创造力,没有艺文欣赏人口和文化消费市场,文化创意产业只是空谈。
文创产业理解分歧,创新思维已影响艺术人
二○○九年岁末,文化创意产业发展法在立法院待审,社会对文化创意产业的理解,还很分歧。但是,它带来的创新思维,深刻影响许多表演艺术团队。例如,有些团队开始研究行销、注重品牌形象、关切观众满意度,借由市场调查了解观众的喜好。许多艺术家重新思考自己的位置,在艺术与商业间寻找平衡,既要安慰自己的创作欲念,也要满足观众的饥渴感官。
号称空前华丽的一○一大楼烟火秀,在二○一○年第一秒点燃绽放;那个刹那间,一个「艺术」与「商业」更加暧昧缠绵的时代,也同时揭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