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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野战之月剧团在灾区巡演,给灾民鼓励。(李立迩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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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运危机中 重觅剧场的存在意义

东北大地震后日本小剧场的观察

去年发生的日本「三一一」东北大地震发生后,不少剧场工作者以行动参与灾区的支援工作,虽然因为社会的「自律」,民众降低娱乐活动,而让剧团经营面临危机,但也让剧场工作者重新思索,面对灾难的降临,剧场可以做什么?剧场存在的意义为何?

去年发生的日本「三一一」东北大地震发生后,不少剧场工作者以行动参与灾区的支援工作,虽然因为社会的「自律」,民众降低娱乐活动,而让剧团经营面临危机,但也让剧场工作者重新思索,面对灾难的降临,剧场可以做什么?剧场存在的意义为何?

二○一一年五月三日,铃木忠志剧团的看板女优——千惠子小姐,在休假日独自一人坐著巴士前往东松岛市。它位于宫城县内,也是三一一东北大地震的受灾地。一个以表演为职业的演员,在面对如此的灾难,她选择以自己的劳动去支持灾区。事实上她也犹豫了很久,但是她说她听到心里深处的一个声音,所以下定决心,前往灾区当志工。

山手事情社剧团的美智子也告诉我,地震发生时他们剧团的一位成员正好在宫城县带领一个表演工作坊。地震发生之后,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选择留下来,继续他的工作坊,但是工作坊的内容变成了帮助灾民从恐惧中走出来的身心放松工作坊。

地震后的节约风,吹来小剧场营运危机

有别于二战后受到外来文化的压抑所产生的多样化小剧场运动,东北大地震之后的日本小剧场,似乎没有太大的动静,就算有,也多是个人的志工活动,或是带领灾区民众放松身心的工作坊。背后的原因,即是在浩劫重生后的日本社会弥漫的一股「自律」现象。

身为社会结构相当发达的国家,娱乐文化方面也已发展到极致,但是在面对自然灾害的侵袭时,自律性甚高的日本人,便收起了玩心,努力地让自己「不玩乐」,截至今天为止,福岛的核能发电厂事故处理仍未结束,失踪的人也未全数寻获,社会上有待解决的事情还很多,食衣住行育都还在努力的同时,排在最后的「乐」,理所当然地被大众忽略,被归类为「娱乐文化」的剧场活动,自然也就纷纷暂停。

从实际面来看小剧场,地震发生后,许多剧团都面临是否要取消公演,以及接下来剧团该如何运作等等的难题。池乃下剧团的导演长野和文曾说,地震后的第四天,是他们剧团重新诠释寺山修司的《阿呆船》的首演。因为核电厂的事故,一半以上的观众都取消了订票,他挣扎著是否要取消公演,因为不管演出与否都是很大的经济压力。最后,在无论如何都还会有一半的观众来看的心情下,决定如期演出,完成这六场公演。

核电厂事故及余震持续发生的当时,长野和文并没有马上意识到剧场是为什么而存在,但演出一结束,他才渐渐地思考到:当整个国家社会陷入危机时,剧场到底能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为了寻求答案,去年四月开始,他暂停了剧团的活动。听他说,今年十二月他将重起炉灶,搬演雅歌塔.克里斯多夫(Agota Kristof)的作品《电梯的钥匙》La Clé de l'ascenseur,面对现状,他希望透过这出戏来找到戏剧所引发出来的讯息。或许透过这样的演出方式,长野和文未必会马上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但是至少他在思考:灾难带给个人的冲击很大,受核能污染影响的灾民,更是被迫要离开自己的家园。但是,对于一个剧团的主导者来说,该如何选择去留?

再度思考演剧意义的小剧场内省革命

对于剧场创作者来说,虽然这些灾难事件都是戏剧创作活生生的素材,但如果是在受害者的面前演出有关灾害的议题,又可能会对他们造成二度伤害。那么,应该要搬演给非灾区的观众看吗?希望他们能同情灾区的人民吗?甚至,深思远虑的日本人还会担心被冠上利用「社会灾害」来炒作话题的罪名。

娱乐人不能娱乐,那么就回归为文化人的身分,来讨论所谓的文化对地域与人的连系吧。于是很多关于「再度思考演剧的意义」等等的议题便纷纷在各地展开讨论:剧场反映社会现象、剧场具有人与人沟通的特性等等。有些行动派的剧场人,甚至直接到灾区去服务,像是日本野战之月的成员,当初在灾区与东京交通恢复之后,便开始以义工的身分直接进入灾区。他们轮流在这些地区驻留,持续帮助当地的灾民,以自己的身体亲自去体验灾区人民的生活,透过义工活动认识灾民及了解他们日后的发展。二○一一年九月,日本野战之月在宫城县石卷市及牡鹿半岛境内的四个地点进行了帐篷剧的巡演,「与其看著受灾的人在痛苦中悲伤,倒不如实际给他们一些帮助,甚至是鼓励。」是的,戏剧具有这样的功能。戏剧除了让疲惫的商人得到放松的心情大笑,也可以让悲伤的人得到心灵的解放。

垣内由香里是一名自由的身体表演工作者,地震之后,她到福岛当地找到了四名表演者,一同创作了名为《0(zero)从FUKUSHIMA开始》的舞蹈剧场,她以自己打工赚来的钱加上申请的补助金,支付这些表演者一起到上海去演出。她认为透过身体在剧场表演是面对观众最直接的方式。

寻找人的根源,拥有感同身受的能力

相信五、六年级的剧场观众对Pappa TARAHUMARA剧团应该有印象。一九九八年首度来台演出《春季》,二○○一年应「屏风表演祭」之邀再度来台演出《WD生之祭》。Pappa于一九八二年由导演小池博史为中心组成,在他的作品里,可以感觉到舞蹈、身体表演、美术、装置、音乐等元素都非常精采地融合在具有独特个性的剧场空间中。走过卅个年头的Pappa在日本大地震发生后的五月卅一日宣布解散。正如同福岛核电厂所引发的大问题,小池博史开始正视自己、重新思考,他想要埋葬这个跟了他卅个年头的团名,以及瓦解不良的组织。

去年的三月廿六日,小池博史在他的部落格上发表了一篇〈关于东北关东大震灾〉的文章,文中提到:「相信所有日本人接下来都会为了复兴日本而倾出全力,但千万不能走错路,寻找出一个新的、具有场所性与文化性的出路是必要的。这就是所谓的根源性——人究竟是什么?我们只能以一种谦虚的态度来作为开端。这时,非常重要的是——离我们最近的「自然」,也就是我们自己身体的声音。去倾听那个声音,不单只是作为情报的接收器,要把自身作为能把所有感受都动员起来的感觉体一样的接收器。我与Pappa TARAHUMARA,今后将持续地寻找人的根源性,并且创造出与社会强而有力的关系。」

就像是正在重生中的日本一样,剧场人应该要诚实地面对自己,倾听自己身体的声音,找到自己的根源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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