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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山修司电影《再见箱舟》DVD封面(本刊资料室 提供)
特别企画 Feature 剧场与电影.虚实交会的魔幻时刻 当剧场人拍起电影……

超越舞台镜框 登上银幕的华丽冒险

剧场少说有两千年以上的历史了,电影也不过才一百多岁,电影仰赖著剧场的养分茁壮开枝,发展出不同的视觉语汇,但两者之间,有著许多共同与差异,各有所长各有所限,同样要在一个框框内呈现创作,导演的手法与美学却大相迳庭。不少全球知名的剧场导演,同时也会拍电影,究竟在这两者之间,如何取舍,如何转换,透过镜头下的尝试,会不会影响剧场里的创作?

剧场少说有两千年以上的历史了,电影也不过才一百多岁,电影仰赖著剧场的养分茁壮开枝,发展出不同的视觉语汇,但两者之间,有著许多共同与差异,各有所长各有所限,同样要在一个框框内呈现创作,导演的手法与美学却大相迳庭。不少全球知名的剧场导演,同时也会拍电影,究竟在这两者之间,如何取舍,如何转换,透过镜头下的尝试,会不会影响剧场里的创作?

一九九四年的金马外片观摩展制作了「寺山修司导演专题」。当时在改装前的长春戏院放映,在长长中间走道中间架设了一台十六厘米的机器,搭配著后面卅五厘米投射,重叠的影像,创造出一种奇特的幻想氛围,还有剧组人员随片登台,电影播著播著,突然影片中的球被抛出,真实的球随著抛物线落到银幕外面,或是台下的男性观众(也是演员),突然冲上台跑进融入银幕内……寺山修司早在一九八三年过世,但仍用他早期的创作,带给当时的台湾观众,无比的刺激与启发。

寺山修司  恣意实验电影与剧场的各种可能

本文以这段往事来破题,同时也打破电影与剧场的界线。今日我们看到许多剧场导演,企图将电影语言带入剧场,其实早在四、五十年前,寺山修司就已经在实验电影剧场化的可能。早稻田肄业的寺山修司,写电影剧本也参与剧团演出,拍实验电影,一直到一九六七年他卅二岁时才组成演剧实验室「天井栈敷」(意思是观众席最高层楼最便宜的包厢,也指法国导演卡尔内的电影《天堂的孩子》的日文译名《天井栈敷の人々》),由此开始他在剧场与电影的各种实验,掀起日本小剧场运动。如今我们无缘见到他的舞台作品,却可以从一些文献与他的电影中来理解,网路上也有流山儿祥推出的「寺山计划」(Terayama Project)重制他的舞台作品片段。

寺山修司的电影充满著剧场感,强烈的对比、浓烈的装扮与独树一格的音乐。他一直企图打破演员与观众的界线,他的实验影像,一直有外物的入侵,他的剧场也逐渐走入人群,在街头发生,四处流窜。透过剧场与电影,他充分展现博学与创意,他的电影像是一群戏班子粉墨登场,恣意地在电影与剧场中玩弄色彩把握各自的特色,将天马行空的创意发挥得淋漓尽致。因为电影,让寺山修司得以永恒,未来人们将记得电影《田园死神》、《再见箱舟》,而他的舞台作品,如《身毒丸》可能只剩下传说。

彼得.布鲁克  自在出入影与剧之间

透过电影让作品不朽,的确是非常吸引剧场导演,长寿的彼得.布鲁克,生于一九二五年,他将自己的舞台作品改拍成电影,一九六七年皇家莎士比亚剧团时期的《玛哈/萨德》Marat/Sade,以萨德担任导演与演员,身兼影评与观众,来评断玛哈事件,以夸张的表演风格将剧场移转到电影里,非常颠覆;一九七一年的《李尔王》King Lear以廿世纪的观点重新改编。同年,他转移阵地到巴黎北方剧院创立「国际剧场研究中心」,将在亚维侬艺术节的主秀,从日出演到日落的《摩诃婆罗达》The Mahabharata,与美国演艺学院合作,拍成了三百一十八分钟的电影,但这个低成本在摄影棚内完成的印度史诗作品,相较于尚-克劳德.卡里耶(Jean-Claude Carrière)改编的剧本,少了想像的空间,原本舞台该有的场面调度,却在大量蒙太奇的运用下,失去舞台特色,就一部史诗而言,因低成本而显得局促。一九八三年《卡门的悲剧》La Tragédie de Carmen还因为不同的演员饰演卡门,而拍成三部电影。

彼得.布鲁克熟稔电影与剧场的语言与差异,相同的却是演员的质地与训练。他也有几部纯粹的电影作品,一九六三年的《苍蝇王》Lord of the Flies,在波多黎各一处小岛上的废弃工厂,以戏剧工作坊的方式,带领卅位无演戏经验的男孩,体验文明与野蛮,忠于原著发展出来。一九七九年的《与奇人相遇》Meetings with Remarkable Men是一部奇片,在旅途中遇见的奇人异事,以为是纪录片,却是改编自上一世达赖的老师、俄国神秘主义作家葛吉夫(G. I. Gurdjieff)写的故事。他认为剧场是更即时的「真实」,能在当下影响观众的感官与情绪,而电影则是捕捉已流逝的过去影像;观众对电影中的场景,会采取较高的写实标准,因此「空的空间」理论并不能挪用至电影上,也不适合剧场观众的单一固定视点。他的早期电影中,运用剪辑使影音不同步、运镜灵巧,完全不输一般的电影导演。

罗伯.勒帕吉  戏剧总是充满电影语言

如果看过罗伯.勒帕吉在二○一○年台北艺术节长达八小时的舞台作品《众声喧哗》,或是二○○七年在国家戏剧院的《安徒生计划》,应该就可以体会他追求精准的龟毛性格,不只是cue点的精准,在《众声喧哗》中运用录影机现场即时投影,将右舞台杂乱无章的一堆结构装置,透过取景的角度,竟能投影成左舞台的客厅风貌;而这种性格在他的电影《忏情记》Le Confessionnal中,转换成分镜时的设计,一辆车开向观众,下一个镜头,两个车头灯的亮点融接成教堂中的两根蜡烛,每一个分镜,都挖空心思安排,这种刻意,突显了他顽童般的风格。

不论是剧场或电影作品,他总让观众一步一步落入他所安排的情节,展开角色的生命史,多线交织历史与现实,立体化人物性格与时代性。也因为同时身兼剧场与电影导演,他的戏剧总是充满电影的语言,不论是投影的运用,或是场景充满创意的快速切换,模拟真实空间场景,或是超现实地浮走于空中……他在剧场中充满魔术奇幻的视觉经验,在电影中同样这样玩,魔力却相对被削弱,剧场的经验并无法对他的电影加分,但电影的可能性却让他的剧场大为增色。

巴提斯.薛侯  称雄银幕与歌剧舞台

法国导演巴提斯.薛侯(Patrice Chéreau), 廿二岁加入米兰的剧团,在当地磨练两年后,于一九七二年回到法国,受到Roger Planchon的重用。在戏剧、歌剧、电影三个艺术领域都有相当卓越的成就。他导演的电影开始广为人知,始于一九九四年《玛歌皇后》La Reine Margot拿下坎城影展评审团大奖,一九九八年《爱我就搭火车》Ceux qui m'aiment prendront le train拿下法国凯萨奖最佳导演,二○○一年的《亲密关系》Intimacy与二○○三年的《死亡诗篇》Son frère拿下两座柏林影展金熊奖。

他认为电影才是真正的场面与生活,舞台剧却不然,当他专注于太多的舞台剧时,常自我质疑这是不是一个完全死去的东西?也是因为这样的自觉,一九七六年拜鲁特音乐节的华格纳「指环百年纪」,指挥布列兹找来薛侯导演,他以大胆手法创新的观点,用工业革命角度重新诠释,赋予该剧新的生命与意义,连演五年一战成名。紧接著与贝尔格合作的歌剧《露露》,加入了神秘与魔幻的色彩,一直到如今都是歌剧圈最炙手可热的导演之一。在形式上总是挑战创新与颠覆,但在内容的形式上,仍然如同他的电影,核心价值围绕在「爱情」这个主题,不论是伴侣、亲情间,不伦是同性或异性,总是充满著焦虑与悲观。

蜷川幸雄  电影充满日本的风味

编舞家碧娜.鲍许也拍过电影,不过只有一部,《女皇的悲歌》Die Klage der Kaiserin将她编舞的元素及信仰,全部融入其中,也融进乌帕塔当地的风景之中,她的舞蹈剧场,都来自人类的日常生活的各种肢体动作,透过编排与放大,却显得异常迷人,她在舞台上重建大自然,不论是泥土、水、枯叶、或是康乃馨,也都可从这部影片看到端倪。

基地在东京涉谷的蜷川幸雄,他的剧场以东方元素搬演西方经典,受到西方世界的青睐,曾受邀参加希腊奥运的指定演出。而他的电影则充满著日本的风味,台湾上映过的有《青之炎》、《伊右卫门之永恒的爱》与《蛇信与舌环》,他在涩谷东急剧场中也搬演许多时装剧或改编当代文学的戏剧。

剧场与电影各有迷人的地方,剧场导演跨界到电影,总有一定的精准度与戏感,一出手总有一定的高度与水平,在影像语言上相对保守,小心经营,寺山修司是特例,剧场受限的空间,对他们而言,总是充满挑战与可能,而电影是一场华丽的冒险,也提供观众另一种认识导演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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