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艺术大学舞蹈学院初夏展演—百渡荒山
5/26~31 19:45 5/28~29 14:45
台北艺术大学荒山剧场
INFO 02-23944354
〈Sololos〉首演于一九七六年,当时由布朗本人与Wendy Perron等舞者共同演出,属于她早期发展结构式即兴实验的代表作《排队》中一段。长度虽然仅约十二分钟,但这组五位舞者中,有一位跳到一半就会出列担任Caller的角色,也就是对台上的伙伴们发号施令,叫他们随指令跳某一段舞句,甚至随时要求他们动作逆著做。因此每场演出会因当天Caller的不同指令而千变万化,舞者们除了对动作要纯熟到可自然地任意改变正反顺序之外,被赋予重责大任的Caller更要机灵地维持整支舞的架构,将舞作流畅地顺利完成,实属一出身脑并用的高难度舞作。
此次为北艺大舞蹈系担纲重建指导的叶亚苾(Abigail Yager)于一九九五至二○○二年间曾任崔莎.布朗舞团舞者兼布朗的音乐助理,并于九六年随布朗舞团与夫婿杨铭隆一起在台北国家剧院共同演出布朗的舞作M.O.。离团至今,她除了任教于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舞蹈系,也是世界各地受欢迎的舞蹈技巧老师与布朗舞作重建者,曾在法国里昂歌剧院、比利时国家剧院与PARTS舞校、美国ADF舞蹈节、韩国(艺大)、与台湾(北艺大)等地授课或排舞。趁此机会本刊也访问了叶亚苾,一谈舞作内涵与重建工作的重点:
Q:这不是你第一次为北艺大重建崔莎.布朗的作品;我记得上次是二○○五年带来的是《组合、再组合》Set and Reset。这一次跟一群新学生合作布朗的〈Sololos〉,你有什么样的感觉?
A:这里的学生真是棒极了。这次的过程跟上次差别很大,因为上次的计划是直接整合到他们最后一、两年的课程里的;这回我们没有机会这样做。所以这次的规模比上次来得小很多。另外,这次作品比较短,需要学的东西也比较少,可以不用花那么多时间。表演以即兴方式进行,所以不完全算是重建原本编的舞,而是要培养出相关的技巧和反复练习。我觉得这没有比较简单,这个作品其实相当困难,不过所需的时间确实比较少。
但我察觉到一个很大的差异:我们这回没有时间建立起作品从何而来、要表达什么的根基,而我之所以喜爱崔莎的作品,很大的原因正在于其肢体语汇本身常常深藏著编舞的结构思维。
Q:可以请你进一步说明吗?
A:你到最后会从作品素材里的肢体动作原则中,学到这部作品是如何建构起来的。所以一定要先把素材本身学得非常透彻。这就像是学一个语言,语言不只是把一件事从一处转译到另一处的工具,而是从中窥视另一个文化的管道。
Q:可以稍微说明一下〈Sololos〉的特点吗?像是它的三个章句(phrase)?
A:这支舞分成三个章句:主句(Main)、枝句(Branch)和洒出句(Spill)。每一个章句由前而后、由后而前都是一样的,所以会在正向与逆向行进里一直回旋,也可以在任何一刻转向。
主句像是贯穿作品的动脉,其中两个地方会经过像路标一样的「门」。枝句就是中间段落的另一条路径。换句话说,你可能在主句里跳舞,经过第一道门时被叫进枝句里,于是你从主句出来转到枝句上去,枝句结束后会经由第二道门回到主句……
所谓的「门」,是主(Main)舞蹈章句中两个动作的称呼,比方说(起身示范),这是主句的一部分,而这个(抬右脚双手下垂轻松摆荡)姿势就是其中一个「门」。舞台上的人知道到了某些地方,有可能会继续在原本的章句里,也有可能会被叫到另一个章句去。“Spill”(溢出)舞句则是舞者们自行从一套动作指令发展出来的,依据原本的文字说明,舞团在七六年首演时发展了四种Spill舞句,之后舞团表演这支作品就一直沿用。但我跟学生练习时,我会要他们创造自己的Spill舞,会比较容易练反向的舞步。
三个章句各有各的感觉。主句是以直角几何形状为基础,感觉很方正,像棋盘格一样。整部作品就是座落在主句建构的棋盘格上。枝句是分歧出来的路,所以就像是你本来在主句上行进,突然被叫到别的地方。我也曾经形容枝句有点疯疯颠颠(looney)……
Q:像是达菲鸭的乐一通(Looney Tunes)卡通?
A:没错!就是有一点疯疯颠颠,但是又有点情绪化(moody)。它跟崔莎的其他作品一样,对不熟悉的人来说,好像动作变化的范围有限。但是如果从作品里面来看,变化范围也许比较小,但也更精确,就像是尺的刻度从公分变成公厘一样,一点一滴地变化。枝句就是这样从基础的棋盘格中分出来,在每个动作之间改变情绪……有点疯疯颠颠,不按牌理出牌。溢出句则要刻意洒在整个空间上,完全不是网格状的,像是一颗在不停移来移去的地板上滚动的弹珠。
其实,这部作品最让我最感兴趣的地方,是里面包含崔莎好几种层面的人格特质。她非常的务实、理性、精细,这就是主句;但她也可以做出完全出乎意料的事,让人觉得她疯疯颠颠的;例如她也可以很大胆。
对学生而言最大的挑战,是在排练、学习作品素材之外,看到他们身而为一个具有不同特质的个人,如何在作品里面存在;作品看似很枯燥、很方,但是当你意识到创作者是一个很爱引诱摄影镜头和观众、爱玩把戏、幽默感很奇特的人时,作品就会活起来。
Q:你自己有跳过这支作品吗?
A:我自己没跳过,离开舞团也有一阵子了。最近几年除了我参与很多《组合、再组合》的重建计划,规模都相当大,也相当耗时。我后来是对这支〈Sololos〉感到很大的兴趣,所以才主动问崔莎是否能学起来,再教导别人。不过,她的舞者只有教我正向进行的部分,我再自己推回逆向的部分。这种不是完全照章重建、而是以其创作精神为主的的重建方式,其实更适合问:「到底什么才重要?作品里有什么地方有趣?」
(感谢曾于二○○八年美国舞蹈节叶亚苾重建〈Sololos〉时,担任Caller一角的「安娜琪舞蹈剧场」团长谢杰桦分享他对此舞作的观察与经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