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与舞者们」是编舞家周书毅与舞者老友们一起成立的舞团,周书毅没有为舞团设定多么远大的目标理想,他只是为当下想做的事推动了计划,如到各地日常空间演出推广舞蹈的「舞蹈旅行计划」、为年轻编舞家打造了固定发表平台「下一个编舞计划」。经费虽然不足,但周书毅说问题不在钱,而是「决心在哪里?」。
舞团小档案
创团时间:2011年
灵魂人物:周书毅
重要作品:《1875.拉威尔与波丽露》、《重演—在记得以前》
目前计划:「舞蹈旅行计划」、「下一个编舞计划」、《关于活著这一件事》
提到七年级生创立组织团体,很容易浮现大众媒体营造的某种既定印象:年轻有为的体面青年,侃侃而谈自己的热血梦想与一路艰苦打拚的过程……但你不会这样想像周书毅,甚至你看得出来,他宁愿回避一些口号式的速成品牌形象。
周书毅并非不擅文词表达,相反的,他绝对能被归类为有天生观众缘的表演者。然而,他的沟通风格可能是更柔和谨慎的,举手投足与潜移默化间,你才发现对他难以转睛。当他聊起创团心情大约也是如此,他不太谈什么远大的目标理想,只是微笑著告诉你他想去的方向。
成立舞团 就是想「多做点什么」
「其实早在大学开始,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对舞蹈语言的极大热情的时候,就想过成团了。」周书毅说,学生时代的自己没想太多,成团的点子只是期待能一路延续与舞蹈创作的关系。从十九岁开始发表作品起,十年间,他与国内外各舞团与艺术家合作、拿下英国伦敦沙德勒之井剧院的「全球舞蹈影片比赛」首奖,前往巴黎驻村,绕了一圈回到台湾,周书毅决定在个人表演者的身分外,「是时候做点什么。」
「独立身分时,那种累积是很个人的,总是只有你自己、你自己、你自己。当你什么题材都尝试过后,就更觉得想建立点别的什么。」周书毅说,大学时代的舞者同学们也多是这个心态,他只是起了个头,把合作过的老友们再次集合起来,「有趣的不是成团这件事,而是在现实与理想之间,这么一群人决定了这种『落脚的方式』。」
周先生舞团成立于民国一百年,除了周书毅个人作品的重演外,他更强调发起「下一个编舞计划」给年轻编舞家固定发表的平台,与「舞蹈旅行计划」将舞蹈推散到各种生活场域。周书毅形容这是一种「创作欲望的调配」,「给八年来的作品一个依托,还有相信和证明舞蹈语言新的传播可能。」
舞团成立前两年,主要行政团队只有周书毅和制作经理刘孝聆,两人「混搭」挑起所有团务,忙成一团。因为没有企业管理背景,一开始规划只是顺著创意和制作发想走,直到第三年企划经理余佩珊加入,有了个别角色才比较抓到分工的窍门。
周书毅坦承,走入地方日常空间的舞蹈旅行计划起源很天真,「并不是没想过可能遇见的问题,但就是想看那个兴奋可以带我们去哪里。」周书毅说,但一年下来,就发现没有售票收入的情况下,经费支出实在过于庞大,于是也学会更全面去思考制作面的事,调整计划细部。「一路上也多亏很多前辈老师的顾问咨询支持,用不同角度告诉我们社会与艺术的关联与平衡。」刘孝聆说,「很多事没有做过,但做过后就不可再说不会。」
经营和创作的平衡取舍 挑战自我管理能力
虽然更众多小团一样经常面临经费难关,但周书毅并不认为钱是创团遇到的最大困难。「有前辈告诉我们,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真正的危险是信心不见了,勇气少了一点。」他说,「在执行的过程中,虽然很多收获,但也的确遭遇很多怀疑和质问,常常这边在下雨,那边出太阳。我发现不管困难是什么,最后都是回来问自己一句话:决心在哪里?」
在周书毅眼中,经营和创作的平衡取舍就像「换气」,虽然挑战自我管理能力,但并不必只把它视为一种压力。「在对的时间点,切换不同的身分呼吸空气其实很好。从创作的感性中抽离,理性运用眼前的现实限制,也是一种创意行为。」以往以个人身分参与制作时,能够参与的决策范围相对较窄,成团后,周书毅就有更大空间与弹性去选择问题的解决方式;没钱了,就拉长交通时间,场地不能借,就换个更有趣的空间,「资源虽有限,但不一定是干扰,你要懂得去享受那个过程,就能发现不同风景。」
「我不会祈求外界特别去协助或支援我们的团,但会希望这个国家政府能给艺术更多的重视与关注。不是关心单一的团,而是关心整个环境。」周书毅说,每个世代都有新的问题,现在的艺术欣赏观众、学习机构和表演团体都在增加,相对就需要主事者对生态环境的了解、政策的统整,和相关机构的更趋成熟。「譬如说,一个编舞家是怎么来的?他的人格特质怎么养成?艺术行政又能怎么发展?这些都要归诸到最基础的教育,政策的持续性真的很重要。」
周书毅并不特别喜欢「七年级生」这个标签,周书毅认为,每个世代都会面临不一样的状况与思考,选择清楚看待与证明自己美好与问题的眼光很重要。「不管哪个世代哪个舞团,都必须要知道自己的态度。我的态度就是,期待自己永远走新的路、发现新的事物。台湾这么小,我想用这几个舞蹈计划,去找到更多不同的诉说和推广方式。」
五年为一个阶段 保持开放性与外界对话
周先生舞团以每五年设定为一个阶段,每次制作都要求自己归零,尽量换个方法去做。「至于五年后会发生什么事,到时一定会有新的了解与认知,所以现在我并不想预设。我们是很辛苦,但这不是社会想听到的事。我们需要做的,是持续面对与开发这个领域与社会的相处之道。」
「我对什么营业或团队的规模没有野心,我只想维持这个团的『有机性』,保持开放性与外界对话。」周书毅说,「因为我相信舞蹈这个语言,相信这个从心灵层面沟通的诉说方式,相信它的迷人美好,绝对可以传达到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