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七年级生代表剧团之一,三缺一剧团的特色是作品品质稳定,超过一年的制作期,让作品成熟度提高,也让作品的生命得已延续;而有了排练场之后,成员更著重「研发」,进排练场不只是为了排戏,而是训练、讨论、激荡,让创作能量持续累积。
剧团小档案
创团时间:2003年
灵魂人物:艺术总监魏隽展、核心团员贺湘仪、行政郑成功
重要作品:《男孩—偶戏练习》、《耳背上的印记》
目前计划:「LAB系列:土地计划」
成军超过十年,口碑票房皆优的「三缺一剧团」,是台湾七年级生代表剧团之一。创团首脑魏隽展和贺湘仪都是编导演全才,尤其独角戏技巧精湛慑人,他们参演的戏都是品质保证,少有失手。三缺一的戏通常规模不大,仔细经营每一个细小环节,总能勾得观众一看再看。
与其他剧团不同,三缺一制作排练期动辄超过一年,不断建立又打破,团员必须花大量时间训练,彼此沟通协调。为了探讨国光石化议题,整团人马来到云林的养蚵场田野调查,回来还得在读书会上分享心得。而这些,不过是三缺一明年「土地计划」的第一步而已。
省吃俭用作戏 卖座也只赚到下一档场租
二○○三年,一群爱好剧场的辅大文学院学生,将在校时期组织的戏剧社立案,以「三缺一」为名在剧场闯荡。「我那时候刚考上北艺研究所,想做自己的戏就打电话给现在的团长阿花(李玉岚),东拉西拉一堆朋友来创团。」魏隽展笑说创团之前的戏都在家排练,花小钱做小戏,对怎么经营剧团全无概念,直到○五年创团作《女孩好饿》,才让大家对「经营剧团」有了初步概念。
当时,魏隽展和阿花自觉做戏经验不足,特意把制作期拉长,两人一边到处接案赚制作费,扣掉生活费通通存进剧团户头,一年下来存了十万。隽展乐观认为跟以往制作顶多三万相比,十万绰绰有余。最后,《女孩好饿》总共花了卅几万,幸好票房爆满甚至小赚了几千块,刚好够付下出戏的场租,「真没想到这样省吃俭用拼死拼活一年赚的钱,竟然不够一个戏。」
像三缺一这种「票房只够付场租」的状况,也是许多年轻剧团常态。「我们很早开始经营电子报,努力推票卖票,前三出戏才刚好可以用票房付下一出戏的场租而已。」直到第四出戏刚好撞上台风停演,三缺一才开始赔钱。
「当团里有几个人认真决定以此为生,决定以『团』的方式一起赔钱还钱,剧团才会稳定。」魏隽展认为○七到○九年是剧团迈向稳定的阶段,核心团员及行政结构逐渐成型,开始向公部门申请补助,让大伙在制作早期可以边吃边用,不用再等到盈余结算才有钱填饱肚子。
开拓新的观众群 致力演员训练与研发
近两年,除了维持作品「形成期拉长」的传统,剧团也走出固定亲友票仓,试图开拓新观众群。以魏隽展的《偶戏练习》及贺湘仪的《耳背上的印记》为主力,到处寻找巡演机会换取剧团经营弹性。「《偶戏练习》光是去年就演出了四次,台湾做剧场的人都会抱怨市场太小,但单纯把戏做好就有市场吗?还是要自己开疆辟土去闯看看。」剧团专职行政郑成功认为,巡演可以让观众对三缺一印象更深,戏的生命延长周边效益也拉广,大家才有饭吃。
三缺一花在训练演员的经费,比一般剧团高上许多。近两年,他们申请到剧团专属的排练场与办公室。有了「家」之后,许多模式也逐渐成型,剧团成立了专门研发的实验平台「LAB」,摆脱「进排练场就是为了演出」的限制,更纯粹的探索表演和空间的更多可能。
对魏隽展来说,三缺一永远不会成为「大」团,「我们团员沟通很频繁,有大量的全团会议,每个人都有权发言提案,团员太多的话会流失掉那些细腻的沟通品质。」魏隽展认为LAB里每个团员都有计划在跑,谁先跑出方向,才转进制作导向,「专门的研发部门对我们非常重要,除了可以确保作品品质、让剧团保持能量创作,制作期拉长也让行政有余力去摸索宣传方向。」
因为公部门补助常有时效性,反而限制了创作步调,三缺一明确区分制作与实验部门,用不同的方式安排预算和行程。像「LAB」这样的计划,很难用一般制作模式申请补助,团员们花在研发的时间心力和收入不成比例。剧团尽量申请地方专案,跑校园跑社区,偶尔甚至开放一般民众参加短期课程,稍微平衡团员生计,但离支付团员薪资还有好大一步,「我们甚至连艺术总监魏隽展都养不活了。」郑成功苦笑说,「公部门甚至会怀疑魏隽展到底是不是三缺一团员?怎么到处演别人的戏?但我们这个世代,参与他团演出是正常且正向的,大家因此更认识三缺一,我们也能从别的创作者身上取经学习。而且,不到处接案要怎么养活自己?」
环境只看「大」 小团难以为继
对于目前文化补助政策,郑成功认为应该要降低培育团队门槛,不要太偏扶植中大型剧团,只顾著冲场次、票房。「我们作品的观众数量虽然大都在两百人上下,但绝对是有相当的市场对话性。」郑成功认为不论国艺会或文化部,必须赶紧建立补助分级制度,让三缺一能够透过分级进入不同市场,和小型企业媒合而非强迫用大企业机制运作,「光看座位数,也不能判断我们戏的好坏」。
另外,台湾缺乏中小型剧场,各县市观众数量差距悬殊,都是三缺一目前面临的问题。台北市内,政府积极扶植「大」型定幕剧,外县市也几乎都是千人大剧场,剧团必须付出相当高的技术成本,才能弥补场地状况。「环境限制这么大,政府也没有配套的资源分享或方向性的帮忙,我们很容易坐以待毙。」一旦剧团跨出台北就得为了城乡差距而付出代价,台北又太偏向中大型剧场,这样的施政方针如果持续下去,「我们只能努力增加演出场次,才有办法养活大家。」魏隽展认为现阶段团员年纪尚轻,愿意领低薪、拚创作,等大家通通面临卅岁关卡,「我们很难撑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