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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总总复合意象才刚有眉目又换章,是怕意象不够繁复还是怕内里太过空洞?(林铄齐 摄)
演出评论 Review

旅馆很大,创作者不想说清楚它的形状

将观众深锁在旅馆里,玩起蔓生变形知识分子的游戏,出口并非主动阖上书页而是无能地等待时间流逝。另外,还要担心随心所欲安插三两句翻转、后设、嬉闹之词,恐误解线索拼凑,而这或许是许多心思细腻的创作者常有的惯性,将观众如笔下角色般戏弄,却忘了观众只参与你的作品一次,仅仅一次。

将观众深锁在旅馆里,玩起蔓生变形知识分子的游戏,出口并非主动阖上书页而是无能地等待时间流逝。另外,还要担心随心所欲安插三两句翻转、后设、嬉闹之词,恐误解线索拼凑,而这或许是许多心思细腻的创作者常有的惯性,将观众如笔下角色般戏弄,却忘了观众只参与你的作品一次,仅仅一次。

创作社《西夏旅馆。蝴蝶书》

9/4、5 台北 松烟文创园区多功能展演厅

小说阅读的私密性与剧场展演的公开性一直是剧场文学改编作品中最大的挑战之一。文字读者有机会随自己节奏阅读,或快或慢、略章换节或停驻久思。然剧场观众循导演之心、舞监之手运转。演出中再三表示不相信影像也不相信历史,然而「写真」,以何为真?明确以阴性书写为底作镜像对照策略,企图翻转却投向广袤的复义谜语。

愈欲谨慎爬梳反更容易换来模糊

当中某段影像从殖民政权的更迭一路推往当代,在两蒋「统治」的宣称后掠过李登辉总统转型期,直接跳往民进党「统治」时期,接手马英九「统治」(这都是演出影像中清楚的字眼),先以殖民政权为单位(清朝、日治等),后以帝王/统治者逻辑概括当代,若创作团队不是无政府主义者,我想不出其他的发言位置。影像掠过中华民国政权,换言之,仿若中华民国未定论。无论是否使用殖民或统治一词,算是精巧,也算对得起补助的奶水。

如上述从普遍认定政权统治转至个人帝王的揶揄,对应过程中被不断重新滑动对象,并且聪明地避开该避开的,像这种意义框架滑动的游戏不只出现一遭,不仅混淆而且难以阅读。游戏性的确被提高了,却没有明确精准的规则,对观众而言很难不减化成刻板的二元对立,推展至镜像策略不论是《西夏旅馆》与《蝴蝶书》的阴阳两本,西夏王朝亡覆与台湾政权的更迭,又从罗乙君与骆以军作者的性别与拼字谐仿,或是阴阳双生的图尼克的对位等,观众愈欲谨慎爬梳反而更容易换来强烈的模糊。

《阴本》中蝴蝶旅馆以「台湾之光摄影比赛」为事件主轴,「台湾」从来不是脏字,但正是因为上述操弄的方式让台湾变成脏字,让爱台湾变成空洞华丽的词藻,变成最蛊惑人心的修辞,更别提「红色中国」的幻觉,不断反复出现,彷若恐怖主义式的讪笑,将台湾表演政治上最令人反感的情感动员机制完全复辟。剧场原可成为逃脱僵化社会的偶然场景,可怜效力还不及社群网站的千分之一,创作者自以为难以免责的社会责任,偏执地要作品中带点当下社会趣味,机巧地把被化合过的二次创作文件再创作,却也没有明确结构或对等层次可依归,又同时让时间轴变得更加混乱。香蕉、向日葵与死亡之握等等,族繁不及备载。要不就空洞到底?却又忍不住文以载道。而林林总总复合意象才刚有眉目又换章,是怕意象不够繁复还是怕内里太过空洞?又或者正是创作团队面对台湾的沉重批判?不可而知。

观众只参与你的作品一次

将观众深锁在旅馆里,玩起蔓生变形知识分子的游戏,出口并非主动阖上书页而是无能地等待时间流逝。另外,还要担心随心所欲安插三两句翻转、后设、嬉闹之词,恐误解线索拼凑,而这或许是许多心思细腻的创作者常有的惯性,将观众如笔下角色般戏弄,却忘了观众只参与你的作品一次,仅仅一次。虽然最后丢出「你的阴本?」作反身提问,便天真地认为功德圆满符合「民主精神」,可怜观众手上没有剧本,即便有节目报,却也不能当下参考。

演出最后演员直接以自己的身分上台「演讲」台湾之光,过程中彷若国语文演讲竞赛的复辟,而内容也正呼应著无限上纲的空洞民族情感,只是换了语言,姿态一般虚假,终将最后的一丝「写真」希望完全摧毁。台湾之光之这情节的蓬勃正因为后殖的遗绪尚在,根深柢固的羞耻,寻找台湾之光的迫切才得以茁壮。总体而言,六小时的篇幅实在很漫长,觉得旅馆再大、语汇再复杂趣味都无所谓了。想想一旁远雄巨蛋也很大,护树团体驻扎多月,我们根本无力回天,更无须谈什么民主精神作阴本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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