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武装青年」乐团的主唱与吉他手阿达,长期透过参与街头抗争与音乐创作表达对这块土地的关怀,而参与编舞家林宜瑾的《泥土的故事》则是他透过身体律动来表达思考的全新体验。透过即兴想像,阿达「像是旅行,带我去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被解构了,必须自己重组回来。」也因这次经验,他突破过去创作音乐的静态、语言式思考,开始用身体的律动来创作。
「台湾的抗议非常无聊,没有想像力。」长期参与街头抗争的阿达,是「农村武装青年」乐团的主要创作者,身兼主唱与吉他,谈起游走各国街头抗议现场的身体经验滔滔不绝,带了抹淘气的兴味:「比如在巴西,超有趣的,像嘉年华,那是各种创意迸发的现场。」他补充,「改变不可能在街头,直接的表达虽然重要,但台湾需要各种层面的转化。」
从情境进入 开始用身体律动创作
转化不仅透过美学,也需要思想与身体的直接碰撞。今年夏天与坏鞋子舞蹈剧场合作《泥土的故事》是阿达头一次走进剧场。编舞家林宜瑾企图找寻属于台湾人的「身体感」,某种程度上,近似于阿达对于自我创作根源的反省,「我能不能先忘掉我学的吉他?先忘掉西洋摇滚乐。每个民族都有属于自己的音阶,这让人可以轻易地辨识出音乐的来源,那么台湾呢?什么是台湾人的摇滚乐?」
像是月琴。这个古老的中国弹拨乐器没有「准」的音阶,因为「准」来自西方十二平均律,月琴声调的曲线无法被框限,一旦盲目追随他人的标准,月琴便失去了自身的气质,荒腔走板不成调。阿达指出,「调」应从自己的文化中挖掘,而对土地的关怀,是不是也能用迂回却能产生长久效应的方式来表达?他将直接的、愤怒的棱角收起,即兴自己的想像与张力,看身体可以走到哪里。
但即便他国中曾跳过街舞,即便随音乐自然地舞动身体该是每个人的本能,阿达在踏进排练场的最初还是得学习如何与恐惧相处,「一开始很害怕啊,要在一群人面前动身体,没有经验,完全不清楚身体课程要做什么。我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像是功能失效了。」
让rocker动身体,阿达说林宜瑾有一套让外行人自在与开启想像的方法:「大部分是即兴,想像一个情境,像是旅行,带我去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被解构了,必须自己重组回来。」过去创作音乐是静态的、语言式的思考,经过《泥土的故事》后,阿达开始会用身体的律动来创作,突破过去所排斥的节奏,「像三拍、六拍,在摇滚乐很少用到,我很陌生,这样的节奏不在我的身体里。直到看舞者,我才发现四拍是句点,但三拍有前进、从未休止的感觉。」
摇滚 就是他的身体节奏
「像我最近在听世界音乐,每个民族都有属于自己的节奏。世界音乐的精神比摇滚乐更摇滚,从原始生活文化所累积的艺术形式,更贴近土地、人民,放在当下,可以成为抵抗全球化的力量。」融合现代与传统,让他听见不同文化「根」的样貌,「我觉得创作只要保存摇滚的精神就好了,不用执著于形式。」
那么属于他的身体节奏是什么?阿达不假思索地回答:「还是摇滚,就像这种。」他挥了挥手,咖啡店正放著绿洲合唱团(Oasis)的〈Lyla〉,召唤星辰坠落,将曙光握在手中,摇滚的冲撞与愤怒,都是为了看见高墙后的光。我想起林宜瑾曾搞笑又不失客观地描述起这位深切爱著土地的音乐人:「阿达身体感超强的!他会砸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