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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编舞家侯非胥.谢克特(许斌 摄)
艺号人物 People 以色列编舞家

侯非胥.谢克特 冒险,是拓展艺术的唯一方式

继二○一二年首度来台演出《政治妈妈》,在欧陆备受瞩目的以色列编舞家侯非胥.谢克特应两厅院之邀,带著二○一三年的作品SUN踏上台湾舞台。舞作的大量口白还特别以中文呈现,谢克特表示在抽象的舞作中,文字提供一种重力,他也喜欢让原本帮助理解的文字造成困惑。创作过程中,谢克特持续不断地尝试实验,他说:「你只能继续试、犯错、试那些你没做过的事情……你必须冒险,这是拓展艺术的唯一方式。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很容易无聊。」

继二○一二年首度来台演出《政治妈妈》,在欧陆备受瞩目的以色列编舞家侯非胥.谢克特应两厅院之邀,带著二○一三年的作品SUN踏上台湾舞台。舞作的大量口白还特别以中文呈现,谢克特表示在抽象的舞作中,文字提供一种重力,他也喜欢让原本帮助理解的文字造成困惑。创作过程中,谢克特持续不断地尝试实验,他说:「你只能继续试、犯错、试那些你没做过的事情……你必须冒险,这是拓展艺术的唯一方式。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很容易无聊。」

近年来在欧陆受到瞩目、邀约不断的编舞家侯非胥.谢克特(Hofesh Shechter),继二○一二年首度率团来台演出《政治妈妈》后,睽违四年又再度访台,演出二○一三年的作品SUN,借由狼群与羊群的隐喻,表达对于殖民主义的反思,及既有政治秩序的批判。如此对社会、权力的觉察,也屡屡可在作品中看到。不但作品多产,谢克特也呈现了他的多才多艺——与皇家歌剧院、视觉艺术家一起工作,亦曾担任布莱顿艺术节的客座艺术总监,如此丰沛的创作能量,也让人格外好奇。

Q:距离SUN首演已有三年之久,这次演出这个作品有什么样的改变呢?

A从首演以来变了很多,这次到台北,我们把当中观众听到的口白改成中文,并且请张建明(团里的台湾舞者)重新录音。为了聚焦作品中想要传达的讯息、能量、和连贯性,它的结构也做了不少改变。即便结构有所更动,作品的核心是不变的。

Q:在作品中,你使用许多口白,不只在SUN,在《野蛮人》Barbarians(2015)中也是如此,你如何搜集这些文字和录音?

A在创作的过程中我当然会想很多、写很多,有时候我觉得让观众感受这些话语在四周漂浮著很有趣。有时这些文字跟舞台上正在发生的事情相互呼应,有时则故意让让观众听到的跟看到的不同,让不同感知造成混淆,脑袋转不过来。我喜欢这样,我乐于让脑袋浑沌,试著去了解什么是真实?如果我们扰乱感知,就不知道何谓真实。我们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思考、说法的方式。我喜欢把文字放在作品中。另外,舞蹈是非常抽象的,文字有时也提供一种重力(gravitating),这都是我喜欢放进文字的原因。不过主要还是看整体的感觉,我喜欢困惑,也喜欢让原本帮助理解的文字造成困惑。我会写下这些话,用录音设备来录这些音乐与口白。

Q:你的作品中用了许多齐舞(Unison),这样的选择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A我的作品中常从社会性的角度出发,社会上的权力与压迫,尤其当中明显的族群、从众……这些是很显而易见的,齐舞帮助我讲故事,传达身在这强大社会中的感觉。说故事时,这「群体的吸引力」相当重要,与我们如何变成现在这样有关。尤其人们怎么会上战场、相互杀戮……却也建造美丽的地方和艺术,全都跟我们的社会生活有关。我认为单纯地一起动、跳舞是具有力量又动人的,这对我的叙事有帮助。

Q:你也曾跟不少艺术家一同工作,可否谈谈你跟安东尼.葛姆雷(Antony Gormley)共同创作《幸存者》Survivor的经验?

A葛姆雷真的很棒,我很少跟人协作(collaborate),我为不少舞团编过作品,但那并不算协作,因此跟葛姆雷一起做事非常愉快,他很能放手让我发挥。虽然觉得有点害羞,他真的是一位很厉害的艺术家,能跟他一起做梦、发想是很大的荣幸。最后合作的作品完全超乎我预期,也从中学习很多。通常我不怎么与人协作,多半时候我是个控制狂。

其实《幸存者》并没有要讲故事的意思,它的发展也不是线型的。它比较像是个关于声音、动作和灯光的实验。某程度上来说它很简单,我觉得我们也打破了既有的艺术形式,它不完全是个舞作、也不尽然是场音乐会,至于它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它让我们可以玩、可以实验,对我来说,这经验无价。若不是这样,我可能只是继续过我的日子,而能试试别的东西是好的。

Q:你喜欢挑战界限吗?

A我很享受它!你知道,我可以继续做那些我知道自己做得很好的事情,不过我想很快地我就觉得无聊了,我的观众也会。我认为继续实验、打破界线很重要。这无关对错,就像人生。当你进入排练室,没人知道作品最后会很棒,你只能继续试、犯错、试那些你没做过的事情。它可能很赞,也可能很糟糕,你必须冒险,这是拓展艺术的唯一方式。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很容易无聊。

Q:你很容易觉得无聊?

A对我自己,以及很多人。(笑)

Q:那你享受独处吗?还是比较喜欢有人陪伴?

A都有。我绝对需要独处,不然会发疯。我独自一人时比较能够聚精会神,但这样有时会变得沉重,也会卡住,所以也需要有人来维持生活的步调,所以两者我都需要。

Q:请聊聊你所参与皇家歌剧院的《奥菲欧与尤莉蒂丝》这个歌剧作品。

A我很享受这计划,而我身为导演之一能掌握得更多,也与我们舞团的舞者共同参与,尤其很高兴能成为这么大的制作、绝佳设计中的其中一员,为此我们也计划很久,进了排练室就能马上全速前进。尤其音乐是我所不熟悉的,这很有意思。这也是我少数的协作之一,很稀奇。尽管个性不同,我与另一位导演John Fulljames的合作很愉快。我实在太爱指挥John Eliot Gardiner了,我必须要说,他是个有话直说、意志坚强的人,跟我很合,一直以来我非常喜爱他的作品。我有很多CD,有天我忽然想:「谁是我最喜欢的音乐家?」结果发现CD中最多的是巴赫,我很惊讶,我有很多摇滚乐,我以为会是它。而当中过半数都是由John Eliot Gardiner指挥的,他对我来说就像神一样。当我到皇家歌剧院开会的时候,他们告诉我:「对了,指挥是John Eliot Gardiner。」我心想:「哇!真不敢相信!」廿年前我怎么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他合作。

Q:过去一年你相当忙碌,还成立了Hofesh Junior子团计划,可否谈谈你对这个计划的构想?

A我想要成立子团很久了,其实我也是经由这样的模式开始跳舞,对我而言深具意义,也深知这很重要。多半时候舞者很难直接从学校跨到职业生涯,而子团的目的在于连结这两者。当舞者从学校毕业,已经准备好加入专业制作,他们需要机会。另一方面是我一直很想再做我之前的学徒计划,每年收一至两位,但应征者总是多出好几倍,把他们送回丛林去总让我很难过,因此让我想成立一个子团。同时,这也为我的舞团培养舞者。因为经常旅行,对我来说愈来愈难遇见年轻人、跟他们工作。而有一个子团能够有机会让年轻舞者发展、熟悉我的风格,这对大家来说是个双赢。虽然在安排上有很多挑战,需要的经费也很庞大,其实跟成立另一个舞团没两样;子团后来还到欧洲巡演、在歌剧中演出。如果条件允许,我希望二○一九年可以再做一次,使它延续下去。

Q:有些写作者会有写不出来的撞墙期,身为编舞家,你有过类似的情况吗?

A某些时刻……有的。并非总是有进了排练室,然后作品就发展得非常好的状况;某些日子我从排练室回家,会想:「喔天哪,我希望明天状况会更好。」这些都有。我关心的是身体、心灵、精神,有时可能作品数个月都没什么特别发展,却或许在跟舞者连结之后,产生有趣的想法,只是需要坚持下去。我相信坚持,你试得愈多,就会有愈多东西跑出来。一小时、一天、一年……没有一定,我并不期待自己总是很有创造力,但我认为坚持很重要,它也会让我抱著希望继续尝试。

Q:你的舞团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舞者,身为编舞家,对于可能想加入的舞者,你会有什么样的建议?

A我会说重要的是多才多艺、富变化性,必须确保自己不是只会一件事,你也许对某个技巧很擅长,但最终编舞家会很希望你有全面性的发展,为自己、观众带来丰富的经验。你也许很擅长一件事,也需要会其他的。比如说会演戏、会表达情绪;我认为富变化性是表演者最宝贵的资产。作为编舞家,我相信舞者忠于自我(integrity)很重要,对我来说是这是作品的力量,最终,你看著舞者呈现作品,与其他人、他们的情绪相连结。如果舞者无法对面对自己的情绪,什么都不会发生。舞者必须知道什么是真实的,感知什么是真的,就像好演员必须反映真实、与之连结,对我来说这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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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小档案

◎1975年生于以色列的耶路撒冷。12岁起习舞,起初先学以色列民族舞蹈,后入耶路撒冷音乐及舞蹈学院,18岁时入伍服义务兵役,为期3年。在20岁时,侯非胥加入特拉维夫的巴希瓦现代舞团。

◎在特拉维夫时开始接触鼓乐及打击乐,之后到巴黎的Agostiny College of Rhythm继续研习。

◎2002年抵达英国,加入Jasmin Vardimon Company。2004年发表首次编舞作品Fragments便受到瞩目,并在2004至2006年担任伦敦「所在」剧院(The Place)的协同艺术家。

◎因作品广受好评、邀约不断,在2008年成立侯非胥.谢克特舞团。

◎2015年,以前所未见的规模推出“#Hofest”,在伦敦四个演出场地、长达四周时间展演一系列谢克特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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