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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工作坊编导赖声川(郭延冰 摄 表演工作坊 提供)
艺号人物 People 表演工作坊编导

赖声川 说故事卅年 还要继续说下去

这是一个从卅年前说起的故事,故事的起点的是一个客厅,从一个导演与两个演员开始……「表演工作坊」走过卅年,创办人之一的赖声川说:「曾经,创作几乎是我生命中唯一的追求。慢慢的,我已经做了很大的转变,看清在生活中修行,才是生命终极的目标和意义,所有的艺术创作也是从生活的修行中发展出来的。六十岁的我,可能有一种更包容的心在看待一切吧!」梦和人生都如戏,而他则是个传递故事的人,也会继续说下去……

这是一个从卅年前说起的故事,故事的起点的是一个客厅,从一个导演与两个演员开始……「表演工作坊」走过卅年,创办人之一的赖声川说:「曾经,创作几乎是我生命中唯一的追求。慢慢的,我已经做了很大的转变,看清在生活中修行,才是生命终极的目标和意义,所有的艺术创作也是从生活的修行中发展出来的。六十岁的我,可能有一种更包容的心在看待一切吧!」梦和人生都如戏,而他则是个传递故事的人,也会继续说下去……

表演工作坊《爱朦胧,人朦胧》

11/18~22  19:30   11/21~22  14:30

台北市社教馆城市舞台

11/28  14:30、19:30

台中市文化局中山堂

INFO  02-26982323转804

一九八五年三月,一个名字不像剧团的「表演工作坊」,用了戏剧界还很陌生的「集体即兴创作」,发表了创团作《那一夜,我们说相声》。

导演赖声川在阳明山的家,花了七个月时间和两位演员李立群、李国修共同琢磨出这出经典作品。

从「客厅即排练场」起步的表坊,卅年后,走出台湾,走向对岸,走向世界舞台。今年四月,另一代表作《暗恋桃花源》受美国奥勒岗莎士比亚戏剧节之邀,以英文版连演六个月;下半年,表坊同时有十出戏在中国卅个城市演出;更重要的里程碑:历经六年努力,位于上海徐家汇商圈美罗城五楼、六百人座的表坊专属剧场「上剧场」,将于年底开幕营运。

翻开赖声川近几个月行事历,台北、上海、西安、青岛、北京、会昌、郑州、乌镇……《爱朦胧,人朦胧》录音、《宝岛一村》、《十三角关系》巡演、《叽咕男女变形记》(原《乱民全讲》)、《一夫二主》、《在那遥远的星球,一粒沙》……排练、第三届乌镇戏剧节开幕,每天醒来都在不同城市,脑袋装著好几出戏随时启动。

赖声川说,他和丁乃竺都当阿公、阿嬷了,别人的退休生活是游山玩水,他也在「游」,却像个吉普赛人为戏流浪。但赖声川忙得开心:「每出戏的螺丝锁紧,运作顺畅了,日后就不必到处盯场。」

拚搏了卅年,表坊终于有了专属剧场,他形容:「做了卅年『外烩』,有了自己的场地,以后可以照著自己的节奏计划,戏可以磨得更细腻。」但赖声川也不讳言,经营剧场就像开通捷运,每天都要运作,肩上的责任更重。

八月,表坊在繁忙行程中抽空办了卅周年派对,赖声川写下感言:「人生如梦,梦中亦有情。」他说,梦和人生都如戏,而他则是个传递故事的人。《狮子王》导演茱莉.泰摩(Julie Taymor)日前在乌镇和赖声川对谈时说:「不要问观众想看什么?而是把观众带到没想过的地方,而且他会喜欢。」赖声川说,这正是卅年来表坊追求的理想,未来,他还要继续说故事。

Q:二○一一年《那一夜,在旅途中说相声》之后,您的工作重心放在中国大陆。您曾提到,从小在美国长大,文化的认同是漂浮在不同文化间,台湾、中国大陆带给您什么样不同的创作养分?能否谈谈对两岸创作环境的观察?

A这几年我的时间平均分配在台北、大陆和美国。在不同的地方创作,会吸收到不一样的养分,也会感受到不一样的挑战。从小因著外交子弟身分,经常被迫换环境,同时也被迫面对文化震撼所带来的生活挑战,就像妳说的,当融入一个文化时,我同时可以疏离出来观察这个文化,有一点像变形人,随时可以百分之百融入一个地方的文化与情感,又随时能跳出来,用比较客观的方式来感受。

现在是一个快速变化的世界,文化的定义也愈来愈模糊。我出生在美国,十二岁离开,这两年在美国工作经常会遇到一些令我惊讶和不解的现象,这都是近几十年发生的新文化现象,面对这些变化,我会思考:美国真正更深刻的价值在哪里?我感觉这些价值在逐渐消失中。

在台湾与大陆两地工作,表面上文化差距非常大,但最深处是交集和融合。艺术是什么?剧场是什么?表演是什么?导演是什么?这些问题在两岸得到的答案非常不同,我从一九九八年开始在大陆发表自己的作品,发现虽然这些关键定义都不同,但大陆观众及艺术家却接受我们的作品,说明了两岸的文化表面上差距很大,但走到最深处,它是相通的。

说到不同环境的不同创作养分,我必须说,我们一定要珍惜台湾这块宝地。八○年代末期及九○年代,台湾是全世界创作最自由的地方,那个看似荒芜贫乏的时代,也是一个艺术家得到最大机会展现自己作品的时代。意思是说,你想创作一个新作品,大部分都能够得到演出机会。这个珍贵的创作自由这些年有些变质了,现今台湾创作环境从外在来看还是非常自由,但是许多内在条件已经在限制创作者的创作空间,限制创作的内在条件就是经常在变化的政治正确性。或许这本身是一个重量级的题目,但我认为,它的确在阻挡台湾重量级创作。

我已经进入耳顺之年,愈来愈感觉到,或许自己更可以扮演「桥梁」的角色。这座桥梁可能是西方与东方之间、台湾与大陆之间、世代之间,这可能是我现阶段的使命吧!而愈来愈多在美国和大陆的演出,都让我感觉到这个使命的事实。

Q:表坊卅年专书里有一段话:「相信剧场反映一个社会最深层的美丽与哀愁,反映一个社会整体的思考和情感;剧场是社会的血液循环,社会要活络,需要靠剧场来通气。」这是您对戏剧的信仰?您曾说,创作时思考「影响力」是错误的创作动机,您认为,戏剧更重要意义在那里?

A是的。我认为创作时应该单纯思考创作本身,而不应该去探讨它究竟能带来多少影响力或利益。这确实是我卅多年来实践的信念,如果没有这个信念我也很难再从事剧场创作。透过剧场我们可以替一个社会把脉,台湾在戒严时期,剧场的活动几近于零,这反映著社会的脉搏并不强壮。解严前后,台湾剧场多么灿烂而活跃,像一个多面体,兼容艺术、娱乐、文化与政治论坛。我真的相信一个社会的剧场活动就能反映它的现况。台湾社会是强是弱,看现在的剧场表现也能得到一些脉搏的讯息。

Q:二○一三年您参与创立「乌镇戏剧节」,透过戏剧改造一个古镇,这个「创作」挑战更大,更疯狂,能否谈谈其间甘苦及成就感?

A我第一次到乌镇,就感觉它具有一种戏剧化的气质,应该能够办出一个与众不同的戏剧节。在做第一届时最大的挑战还是与人才有关,特别是在技术人才这方面,后来还是因为台湾的技术团队到乌镇支援,才让整个戏剧节得以圆满。

其实乌镇戏剧节就是由几个互相信任的朋友做出来的,当时大家的共识是在完全不受官方或商业干扰下,在这个江南水乡做出具国际视野的戏剧节。没想到第一届圆满后,戏剧节就成为乌镇的一张名片,今年才第三届已经有相当大的影响力,不但被认为是华人世界最重要,同时也成为亚洲相当重要的戏剧节。

Q:今年是表演工作坊卅周年,英文版《暗恋桃花源》在奥勒岗莎士比亚戏剧节连演半年,年底表坊专属剧场「上剧场」也要在上海成立。 一九八○年代,表坊从「客厅即排练场」克难环境创了团,现阶段的发展是在规画中吗?

A艺术创作很难规画!今年在美国演出美国版《暗恋桃花源》,我经常跟我的演员说,廿九年前当我们在台湾创作这个戏时,如果你跟我说廿九年后这个戏还在演出,并且会在美国演出,我会说:你疯了!这不是能够计划的事情。艺术创作只能一步一步走。表坊非常重视原创,能走过卅年可能与这份坚持有关。

Q:表坊曾在北京设过「北剧场」,但SARS中断了大陆发展计划,最后为何选中上海「上剧场」作为表坊的创作基地?表坊已累积《暗恋桃花源》、《如梦之梦》等经典剧目,您对发展定目剧有何想法?

A今年年底表坊会在上海启用自己的剧场「上剧场」,这确实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多年来我们在各地巡演,有点像游牧民族,心中经常怀抱一个梦想,就是拥有属于自己的剧场。二○○二年我们曾经在北京筹划了「北剧场」,回想起来当时太天真,想用纯粹台湾的模式在当时的大陆制作戏剧,这不太实际,后来因为SARS而撤出。

「上剧场」从发想到成真一共花了六年时间,很多人问为什么在上海?简单来说就是「缘分」。在我们的规划下,「上剧场」将成为表坊在上海长年演出的场所,可以演我们卅年来累积的几十部作品,同时也非常欢迎具创意的优质团体来演出,希望「上剧场」能够以专业的服务、合理的价格为观众提供特殊的剧场体验。

至于在「上剧场」是否能发展所谓的定目剧,我认为还有待观察。

Q:表坊三十而立,还有那些计划酝酿中?短期内有计划在台湾创作新的作品吗?

A卅年来有太多令人回味的事,自由的创作,辛苦的制作,总是心中感激每一个曾经合作的伙伴,因为我们共同参与了台湾当代剧场面貌的打造,这个面貌也正在影响整个华人世界,也开始在西方世界展现一点影响力。我们目睹了一个动荡的时代,也用我们的感受,用剧场艺术来记录这个时代。

未来,我可能还是会把时间分在三个地方:台湾、美国及大陆。明年将和华裔作曲家盛宗亮、剧作家黄哲伦、美国旧金山歌剧院合作歌剧《红楼梦》,在洛杉矶汉庭顿图书馆也有创作计划,大陆持续有演出,光是今年下半年,表坊就有十出戏在大陆卅个城市巡演。此外我已经和台北艺术大学的老伙伴们约好了,二○一七年在北艺大做一个新作品。

表坊在台北还是不断有新作发表,最近丁乃筝的《爱朦胧,人朦胧》,我也大量参与编剧和监督工作。今年还有一件令我非常开心的事,就是和睽违廿年的李立群再度合作,我们在北京和八十八岁的蓝天野老师一起演出万方(曹禺之女)的剧本《冬之旅》,这个作品明年会在台北两厅院演出。

Q:六十岁以后的您,如何看待生活与创作?  

A六十岁的我,觉得好奇妙!回想卅岁,好像昨天一样。卅年的创作历历在目,而我觉得自己很大的一部分还像卅年前那个年轻人,充满对生命及创作的热情。另外一部分的我已经多活了卅年,更学会如何看待无常的人生,更了解在生命中,生活的重要性远远超过艺术。曾经,创作几乎是我生命中唯一的追求。慢慢的,我已经做了很大的转变,看清在生活中修行,才是生命终极的目标和意义,所有的艺术创作也是从生活的修行中发展出来的。六十岁的我,可能有一种更包容的心在看待一切吧!

卅年前,没有太多人知道什么是剧场,什么是舞台剧,我们脚步从来没停下来过,不断往前走,创造新的作品,新的表达方式,新的形式,表达多变时代中的人生百态,累积了很多作品,理论上,现在的我应该慢下来,「无奈」这些年正逢文创产业在各地蓬勃发展,于是就变得更忙碌!我好像从来没这么忙过,但是这句话一出,丁乃竺会说:「你经常说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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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朦胧,人朦胧》  法式喜剧混搭琼瑶式浪漫爱情

十八世纪讲究门当户对的婚姻,还存在于今日吗?爱情和面包之间,现代人如何取舍?表演工作坊卅周年大戏《爱朦胧,人朦胧》,改编自法国作家皮耶.马里伏(Pierre Carlet de Chamblain de Marivaux)的作品《爱情与偶然狂想曲》Le Jeu de l'Amour et du Hasard,导演丁乃筝将时空转换到廿世纪的台湾,法式喜剧掺入琼瑶的浪漫情怀,从戏中的人物名字、服装到对白都洋溢著梦幻、唯美、不食人间烟火的风格。

《爱朦胧,人朦胧》是一场爱情的扮演游戏,剧情描述两个拥有庞大家产的家族安排第二代相亲,不料两位主人竟不约而同地决定扮演自己的佣人,让佣人变成主人,以便观察彼此。当真主人假仆人爱上假仆人真主人时,爱情中的真假,人性中的虚实得以展现。全剧以喜剧手法,探讨理性时代社会存在的阶级、财富、爱情等问题,究竟是真爱战胜现实,还是现实最终会成为真爱的羁绊?(廖俊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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