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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埃.波默拉在《小红帽》,探索人的恐惧与欲望。(© Victor Tonelli, Hans Lucas Compagnie Louis Brouillard 提供)
戏剧

面对恐惧,是成长必经之路程

路易雾霭剧团《小红帽》

继此前来台的《仙杜拉》与《小木偶》之后,法国剧作家与导演乔埃.波默拉的童话三部曲中的第一部作品《小红帽》,终于来台演出。改编自经典童话,波默拉这出献给自己女儿的作品,透过光影的变化、诗意的语言,探讨人的恐惧与欲望;透过这样的作品,他也期待女儿从女孩成为女人的生命经验中,能有机会学习走向未知、面对那危险的事,而那正是「成长必经的路程」。

继此前来台的《仙杜拉》与《小木偶》之后,法国剧作家与导演乔埃.波默拉的童话三部曲中的第一部作品《小红帽》,终于来台演出。改编自经典童话,波默拉这出献给自己女儿的作品,透过光影的变化、诗意的语言,探讨人的恐惧与欲望;透过这样的作品,他也期待女儿从女孩成为女人的生命经验中,能有机会学习走向未知、面对那危险的事,而那正是「成长必经的路程」。

路易雾霭剧团《小红帽》

4/13~14  14:30   4/13  19:30

台中国家歌剧院中剧院

4/20~21  14:30

高雄 卫武营国家艺术文化中心戏剧院

INFO  04-22511777、07-2626666

时至今日,还有什么仍让你感到恐惧害怕?是地震、是蟑螂、是死亡、是香菜?是自己的挫败、情人的变心、亲人的病况、孩子的安危,抑或是那些无以名状的未知?长大,就不会害怕了吗?还是说,其实年纪愈大,害怕的事物反而更多了呢?

法国剧作家与导演乔埃.波默拉(Joël Pommerat )的《小红帽》Le Petit Chaperon Rouge ,终于要在今年四月、继此前来台的《仙杜拉》与《小木偶》之后,前进台中国家歌剧院与卫武营国家艺术文化中心了——这原是他童话三部曲中的第一部作品。改编自经典童话的《小红帽》,便如我们所知道的那般,是关于女孩步入森林、探望外婆、遇见野狼的故事。然而,在波默拉精简淬炼、如诗句般的文字中,在他操控光影、编排巧妙的舞台上,在诙谐与恐惧之间、行动与话语之外,却有著许多饶富深意、得以细细咀嚼的片段。

害怕之时,往往有相对应的欲望在侧

短短约四十分钟的演出,由少少三位演员、几件道具组成。就剧本而言,全剧以一位叙事者负责讲述故事,他时而旁白,时而代替女孩,讲出心中的所思所想。波默拉在剧情的一开始,特别著重描绘女孩与母亲的相处模式,从而带出女孩—妈妈—外婆,三位不同世代的女性角色,他们之间的关系:女孩希望能够前去探望外婆,独自在家让她感到无聊,她似乎可以理解,年迈老病的外婆孤身一人的心情;她觉得自己长大了,却也时常想著,如果有一天,自己遇见了那恐怖至极的野兽,会否真的感到害怕?时常没空在家、无法陪伴女孩的妈妈,则未曾相信孩子其实已出乎自己所料、长得更大了些,直到女孩完成她所交付的任务,才不得不放手让她出门。

而由叙事者改换扮演的「狼」,则分别在面对女孩和外婆时,利用宛如游戏般的手段,摆弄著她们游走在恐惧的边缘。对于女孩来说,最初能够遇见野狼,实非需要害怕之事,甚至还因为能在路上结识朋友、与之交谈且未曾退缩而引以为傲;另一方面,对比自己的女儿总是对坐无语、静默不言的陪伴,当面对门外那位利用各种糟糕的理由试图佯装女孩的狼,外婆却仍难以耐住病痛和寂寞,终于起身开门、引狼入室。

于是,探讨恐惧的同时,其实便如波默拉所言,也触及了情感的另一个层面——欲望。正如妈妈与女孩玩的「扮演野兽」游戏那样,即使每每害怕地要求妈妈「不要再演了!」下一分钟,却又会想请她再演一次。综观剧中所有提及害怕的段落,其实都有如上述那般与之相对应的欲望在侧,不管是妈妈对于女孩出门在外的担心(宁可将她独留在家)、女孩对于只身行走于森林的恐惧(便幻想影子陪伴玩耍),有时压抑害怕且使之转化为另一种欲念,或也硬著头皮、突破恐惧实行预想的计划。

以游戏之名,一步步迈向恐惧的边界

于此同时,以游戏的形态探索欲望和恐惧的界线,也是剧中常见的手法。除了剧本中扮演野兽、选择道路,或以料理考验作为前期任务之外,在实际演出里,波默拉最令人惊艳的「黑盒子魔法」也成为他与观众之间的一种游戏——借由潜藏的影、潜伏的狼,操纵我们看得见的灯区亮处、若隐若现的舞台暗处,利用视觉和听觉反差,玩弄人们在观戏当下那种未知、未明的恐惧;有时候也好似看鬼片时的心情,明知那都是「假的」、是「效果」,却也得一边遮著眼睛、一边在指缝中窥视。「在剧场中,有一部分的乐趣来自于把害怕当作是一种游戏。」波默拉在《乔埃.波默拉的童话三部曲剧本书》的序中这么说,「有些人觉得让小朋友感到害怕,或许会在他心灵上留下创伤。而我认为最糟糕的是不敢去面对恐惧。」

波默拉将这部作品献给自己的女儿,也好似在为自己正如剧中的妈妈那般,不能接受「时间」作为礼物而道歉;或许还默默地希求著未来,当自己年老之后,也能有机会「住在离她家不远的一间屋子里」,而不会像外婆那样,孤身一人在恐怖的森林中。当然,透过这样的作品,他也期待女儿从女孩成为女人的生命经验中,能有机会学习走向未知、面对那危险的事,而那正是「成长必经的路程」。

或许,年龄愈长、欲望愈多、责任愈大,我们的恐惧也终将无以复加,变得胆小、害怕改变、闪避冒险、希求安逸,而再也没有机会成长了。若真如此,《小红帽》便似一种提醒,引你随著女孩跨出心门,正视黑暗中的狼,便能将害怕被吞噬的恐惧,化为一个温暖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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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帽与狼

自西元十世纪左右便在民间流传的「小红帽」故事,于十七世纪在法国作家佩罗(Charles Perrault)笔下,成为具有道德寓意的童话,末尾小红帽与外婆双双丧命于恶狼腹中,以提醒「年轻、貌美、耿直、健康的女孩,切勿轻信陌生人之言」。十九世纪格林兄弟(The Brothers Grimm)不仅改写结局,让路过的猎人救出两人,还加上了续集故事——小红帽与外婆利用前一次的经验,设下计谋,成功捕捉且溺死另一头野狼。

小红帽与野狼之间的关系,在各类作家的笔下,也成为得以寄予不同寓意的起点。英国作家安洁拉.卡特(Angela Carter)在短篇小说集《焚舟记》的《染血之室与其他故事》一册里,便有三篇与《小红帽》相关的改编故事:〈狼人〉描绘女孩在旅途中力抗恶狼,将其杀害并砍下狼掌,孰料到了外婆家,却发现狼掌逐渐幻化为人手(并戴著外婆的戒指),原来外婆便是狼人;揭露秘密、杀死外婆的小红帽,最终则顺利继承了外婆的所有财产。〈与狼为伴〉则让小红帽先遇见了伪装成猎人的狼,狼向女孩打赌,若他先抵达外婆家,便要女孩献上一吻。狼果真先到、吃了外婆,女孩随后而至,发现房中残留著外婆遗骸,却反而微笑,褪去两人衣裳、拥狼入怀。〈狼女爱丽丝〉则混搭了《小红帽》与《爱丽丝梦游仙境》,讲述一个被狼养大的少女,如何在修道院的调教失败下,来到食尸公爵的城堡中,却也因此意识到自己的人类身分。(陈茂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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