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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跳不可》找来廿位素人与一位DJ,在舞台上大玩流行文化/精致艺术、素人/专业、个人/群体、观看/期待之间的界线。(Mussacchio Laniello 摄 2019台北艺术节 提供)
舞蹈

为了环保不再飞 《非跳不可》在地重制

杰宏.贝尔经典作 陈武康与叶名桦执行呈现

《非跳不可》是法国编舞家杰宏.贝尔的代表作,至今巡演不断。但杰宏.贝尔去年冬天意识到越洋巡演对地球环保的危害,于是宣布舞团不再搭飞机巡演,但因许多作品已有巡演合约,杰宏.贝尔便将《非跳不可》的台北演出,交由在地编舞家——陈武康与叶名桦负责排练与演出。透过缜密步骤以确保作品原貌,陈武康与叶名桦将这次的工作称为「导演执行」,他们表示,「这里头有很多的信任,如果杰宏.贝尔、我们、表演者互不信任的话,这件事其实蛮难继续的。」

《非跳不可》是法国编舞家杰宏.贝尔的代表作,至今巡演不断。但杰宏.贝尔去年冬天意识到越洋巡演对地球环保的危害,于是宣布舞团不再搭飞机巡演,但因许多作品已有巡演合约,杰宏.贝尔便将《非跳不可》的台北演出,交由在地编舞家——陈武康与叶名桦负责排练与演出。透过缜密步骤以确保作品原貌,陈武康与叶名桦将这次的工作称为「导演执行」,他们表示,「这里头有很多的信任,如果杰宏.贝尔、我们、表演者互不信任的话,这件事其实蛮难继续的。」

2019台北艺术节《非跳不可》

8/16~17  19:30 台北市中山堂中正厅

INFO  02-25997973

创作于二○○一年、曾获二○○五年纽约贝西大奖(Bessie Award)的《非跳不可》The show must go on,是法国编舞家杰宏.贝尔(Jérôme Bel)的代表作。这个将近廿年前的经典之作,将披头四、大卫.鲍伊、皇后合唱团、席琳.狄翁、百老汇音乐剧等十八首流行歌曲大汇串,并找来廿位素人与一位DJ,在舞台上大玩流行文化/精致艺术、素人/专业、个人/群体、观看/期待之间的界线。《非跳不可》的经典不只在作品内容,也在观众反应:曾有观众欢呼赞誉,也有观众愤怒地冲上台,法国《世界报》曾有一篇评论这样写道:「这个节目发生在观众席上。」

时至今日,十八首畅销金曲的潮流已过,但歌曲意义仍在,杰宏.贝尔当初所挑选的歌曲,例如〈Let's Dance〉、〈The Show must go on〉、〈My Heart Will Go On〉,不只是八○年代的时代印记,也是对剧场、对舞蹈的深切提问。二○○五年,杰宏.贝尔曾接受《纽约时报》专访,他的回应至今仍引人深思:「我将这些流行歌曲与动作放在一起,是要生产一种论述,一种思考剧场与社群(community)的方式……所谓的生活在一起、尊重他人、不任意施加权力,究竟是什么意思?」

舞团不再渡远洋  杰宏.贝尔作品交当地编舞家重制

因为《非跳不可》,杰宏.贝尔开始从欧陆红到美国,再红到全世界,他曾以为「首演过后就不会再表演」的作品,受欢迎程度远超乎他的想像,至今在全球巡演不断。然而,从今年开始,杰宏.贝尔舞团的官网上,开始有行粗体字落在页面下方:「因为生态的缘故,杰宏.贝尔舞团从此不再搭飞机巡演。」这次在台北的演出,也是杰宏.贝尔首次不透过助理重制,而是交给台湾编舞家陈武康与叶名桦,负责所有排练与演出。

这样的转变,源自于去年冬天:杰宏.贝尔今年接受奥地利媒体Falter Magazine访问时提到,去年二月他在巴黎家中,试图调节暖气温度、节省能源,忽然间,他想起同一时间舞团有四个助理,正为了巡演在全球飞行;他瞬间意识到身为一个「专业编舞家」,他的职业生涯既虚幻又言行不一,总是不断声称要环保,却又一直在污染环境。他因此沮丧了好几个礼拜,也在那时下了决定:从此舞团成员与他自己,都不再搭飞机巡演,以大幅减少作品的碳足迹。然而,由于许多作品已有巡演合约,杰宏.贝尔的当务之急,便是找到可应变的替代方案,而《非跳不可》的台北版,便是交由当地编舞家重制。

于是,透过台北艺术节策展人邓富权的牵线,杰宏.贝尔与陈武康、叶名桦,便于今年四月在巴黎庞毕度中心的咖啡厅见面。在见面前,陈武康与叶名桦收到了厚厚一本表演文本,以及英国版本的影片连结,两人便「一边看影片一边对文字,写一堆笔记,来来回回一直对照,试著理解杰宏.贝尔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不过这只是第一步,在与杰宏.贝尔聊完、「获得信任」后,两人才收到第二版影片,也就是二○○一年的首演完整版,叶名桦形容:「他们每一个步骤都设计得很精确,什么时候给什么、哪些东西给行政单位、哪些给表演者、哪些给编舞家,都有步骤的,才能确保原先的作品有被充分理解与执行。」

除了缜密规划步骤顺序,排练工时、表演者组成、工作期程也有清楚规范,另外,排练期间也需与杰宏.贝尔进行数次Skype排练。与台北艺术节接洽的舞团经理更是谨慎,严格控管如排练流程、行销素材露出、记者会内容等执行细节。陈武康描述:「他们的方式很古典啦,有些东西就是需要这样被保存,有些秘密就是必须被守住,才不会破坏观众到时候的惊喜感。」叶名桦笑说:「那本表演文本跟整套执行方式,我觉得很像是当代的舞谱。」那将自己的作品给其他编舞家重制,算是某种参与式的「开放协作」吗?「没有开放耶,一切都规定得很严谨。」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缜密步骤确保原貌  不是「代工」因为「信任」

从工作流程看起来,杰宏.贝尔即便将《非跳不可》交给当地编舞家负责,但仍以缜密的步骤确保作品原貌,那当地编舞家的职责与排练助理何异?对此,陈武康特别解释了「导演执行」这个职称:「我们想这个名字想很久,最后决定用导演执行这个名称,因为我们是负责让表演文本的东西发生,这里头包含很多舞台指令、表演状态的平衡,以及怎么让表演者被看见,这还是得依赖我们身为编舞家的专业。」叶名桦补充:「这个作品其实就是廿个人的solo,要怎么让他们暖身、调频,到最后可以一起看见全部人真实的样子,就是我跟武康的工作。」

一个编舞家让另一个编舞家重制作品,过程中又严格品管,这不免让人联想到「代工」中开发商与生产商的关系,本来想透过进一步的访问或看skype排练观察双方互动,但因至截稿前联系未果,便无从得知杰宏.贝尔本人看法,但陈武康与叶名桦的回应,或许透露了这个巡演模式并不那么「代工」的原因:「这里头有很多的信任,如果杰宏.贝尔、我们、表演者互不信任的话,这件事其实蛮难继续的,另外,如果观众无法跟表演者共感,那这个作品也不会成立。我们的工作就是去走一遭,破解这个传奇的作品,也去学习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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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舞蹈的「开放原始码」

虽然杰宏.贝尔对重制流程严格管控,但与一般常见的巡回模式相比,杰宏.贝尔相对愿意开放舞团以外的成员进入创作阶段,并相当注重当地表演者与观众的共感,而非只是单向度的输出。这与他过往的创作脉络相互呼应:杰宏.贝尔一向质疑「作者中心论」,例如一九九九年的《萨维耶.勒华》,内容完全由法国编舞家萨维耶.勒华(Xavier Le Roy)一手包办,杰宏.贝尔完全不在场,以此质疑「编舞者」的代表性。

身为杰宏.贝尔的好朋友,萨维耶.勒华曾于台北市立美术馆演出的《回顾》Retrospective,也同样让渡作品的诠释权给表演者与观众,透过美术馆空间的回圈设定,让表演者可自行决定表演内容,以及观众观看的位置,表演上最终的决定权,也是交予表演者与观众之间的互动而定,编舞家并不介入。(吴孟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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