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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辉(A.R 摄 徐家辉 提供)
聚光灯下 In the Spotlight 新加坡跨域艺术家

徐家辉 科技搭桥 让灵魂跳舞

旅居柏林的跨域艺术家徐家辉,曾经是乒乓球选手,后来梦想成为肢体剧场演员,但后来却透过数位科技,踏上表演艺术的舞台。他的创作皆透过漫长的田野调查,进入亚洲当代舞蹈的现场,企图跨地域、跨文化地描绘出当代舞蹈「当下」的轮廓。即将来台演出的《极黑之暗》,是他召唤已逝日本舞踏大师土方巽的灵魂「共创」之作,徐家辉认为,当代舞蹈面向传统,不该怀旧,而是如何跟这些身体的「鬼魂」一起,走到更远的地方。

旅居柏林的跨域艺术家徐家辉,曾经是乒乓球选手,后来梦想成为肢体剧场演员,但后来却透过数位科技,踏上表演艺术的舞台。他的创作皆透过漫长的田野调查,进入亚洲当代舞蹈的现场,企图跨地域、跨文化地描绘出当代舞蹈「当下」的轮廓。即将来台演出的《极黑之暗》,是他召唤已逝日本舞踏大师土方巽的灵魂「共创」之作,徐家辉认为,当代舞蹈面向传统,不该怀旧,而是如何跟这些身体的「鬼魂」一起,走到更远的地方。

2019台北艺术节《极黑之暗》

8/17  19:30   8/18  14:30

台北 水源剧场

INFO  02-25997973

和徐家辉约访的那天,他在柏林住宅的门铃声不断响起,快递们陆续送来一些摄录器材,「下周要去西伯利亚田调三周。」电话那头,他有些抱歉,但更多快乐地说明接下来的旅行计划,追寻的主角是萨满,是乩身。

他好奇这些作为「通道」的巫者身体——是穿越,也是转变;是从此地到彼处;是从生到死,从实到虚,再从虚到实——如此似我非我,包含多重主体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样貌?

在西伯利亚之前,他以此为主题,足迹曾遍及日本及台湾。他先是在二○一七年前往日本传说中的地狱入口「恐山」招了舞踏家土方巽的魂,人鬼恋般地「合作」完成《极黑之暗》;今年五月,又抵达台湾跟著妈祖遶境,著迷于现场的身体能量串流与多元的群体组成,「这不只是宗教,而涉及社会、文化、政治……」他顿了顿,「还有妈祖app的定位系统、即时影像,还有聊天室!天啊,这真是我用过最神奇的app了!」

我希望成为一个说故事的人

「身体」与「数位云端」在这位跨域创作者的田野经验中从未缺席,这恰巧也关乎他近十年来的创作取向。

今年四十岁的徐家辉,最早是受日本「蠢蛋一族」(Dumb Type)的影响,从而开展对数位多媒体在剧场可能性的好奇。他跟随剧场导演王景生作影像设计,廿八岁时和新媒体艺术家真锅大度合作Drift Net,让舞者与Google Earth导航连结,跟随舞者肢体,同步投射,导引方向。这是他首次开启对当代舞蹈身体的研究,探索真实/虚拟的缝隙。

在更早之前,他先是乒乓球选手,后来梦想成为肢体剧场演员,他自嘲:「最开始是从个人的不足出发,我完全没有身体的现场魅力。最初,很单纯地希望以科技为工具,去辅助我的身体去做不同的事情。」

二○○九年,他前往伦敦皇家艺术学院攻读数位互动硕士学位,主修思辩设计(Speculative Design),他在伦敦期间发表的Prospectus For A Future Body是创作的巨大转向, 此前他关注探索新加坡的文化历史,此后开启的Soft MachineDance Clinic、《极黑之暗》、《亚洲神乐记》(2020)等漫长的田野计划,则进入亚洲当代舞蹈的现场,企图跨地域、跨文化地描绘出当代舞蹈「当下」的轮廓。

没有舞蹈背景的徐家辉强调自己是个「局外人」,创作的起点相当实际,「毕业后,我破产了,没钱,就提计划去旅行。」青年创作者没经费,但有时间,也有理解世界的强烈欲望,计划获得资助,他以此走访中国、印度、印尼、新加坡与日本等八十四位当代舞蹈创作者、舞评人,以纪录片、讲演式演出等形式,援用数位工具,极力做出类比的质地,将他在亚洲所认识到的当代舞蹈身体转译,他说:「我希望成为一个说故事的人,并非把科技推展到技术的最前端,而是利用科技去说一些不同的故事。」

「机器/人」与「拟态化身」逐渐成为他创作的特色,在Prospectus For A Future Body中,徐家辉尝试探讨身体的可能;透过Soft Machine去理解舞者的生命与对身体的想法;Dance Clinic结合前述两者,探究舞者在运动的过程中的思绪流转,透过机电感测器进行现场动作侦测,将舞蹈动作化为肌肉电位讯号,转化成数值资料储存,「同步看见舞者的脑部与身体运作,当中也涉及了舞者在某种『跨越』(trans)的状态下的脑电波,我对萨满的好奇也从此开始,并延伸到《极黑之暗》。」

让土方巽返魂,为了前往更远的地方

《极黑之暗》延续Soft Machine以来,对当代编舞家的采访田野,只是对象是鬼魂。

徐家辉带著一张列著廿个问题的清单,先去拜祭了舞踏家土方巽的坟,接著在恐山招魂「采访」,并探问「合作」的可能,「我完全相信我真的是透过巫者在跟他对话,他说他最后几年肝癌,想的是『如何用老去的身躯去创造全新的美感』……如果不是土方巽,这位日本大妈不可能讲出这些。」

舞踏的身体,是死者的身体,在死亡中创造肉身。徐家辉招魂,尝试让科技与灵魂在舞台上找平衡。过去,他在使用机电感测器的实验过程中发现,用外在电流刺激肌肉,让身体成形,「灵魂确实是跟随形式而来」,与土方巽所说的「舞蹈首先要有形式,重视形式,灵魂即会随之跟上」不谋而合,但徐家辉也赞同大野一雄所说「只要有灵魂,形式就会随之而来」。形中有灵,灵中有形,是循环,也是轮回。

他让土方巽在当代返魂,不为了怀旧,而是为了前往更远的地方,「英文中的『ghost』指涉情感的阴影与依赖。这么多年了,土方巽依然有他的信徒思念、迷恋他,但我想问:是不是我们应该学著遗忘这些大师?若不能忘记,你就不能创造你自己,他们的鬼魂一直都在,这也让我意识到我自己的“ghost”。」

「我看待土方从一开始的毕恭毕敬,到现在是平等的工作伙伴。偶尔还是有被鬼魂缠身的感觉,但当你跟鬼魂找到平衡,你会懂得尊重,而非恐惧。」徐家辉认为,当代舞蹈面向传统,不该怀旧,而是如何跟这些身体的「鬼魂」一起,走到更远的地方。

「局外人」徐家辉笑称自己的科技运用是「伪科学」,田野采访方法是「装傻」,《极黑之暗》认真与荒唐并存,完全是他才写得出来的当代舞踏身体故事,这位创作过程是「70%在田野,20%在思考如何创作,真正的创作只有10%」的跨域艺术家其实更像是最远的局内人,那位置只要往后踏一步,就走到局外,但他拥有全景的视野与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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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小档案

◎ 1979年生于新加坡,现居柏林的跨领域艺术家。伦敦皇家艺术学院数位互动硕士,作品横跨剧场、动态影像、多媒体互动装置。

◎ 曾任伯大尼艺术之家与北威州舞蹈之家的驻馆艺术家,作品曾受邀至各重要场馆与艺术节,包括伦敦沙德勒之井剧院、维也纳ImPulsTanz舞蹈艺术节,和柏林八月舞蹈艺术节。

◎ 重要作品有:Drift Net(2007)、Lan Fang Chronicles(2010)、Prospectus For A Future Body(2011)、Soft Machine: XiaoKe+ZiHan(2015)、Soft Machine: Yuya+Rianto(2016)、Dance Clinic(2018)、Soft Machine: Surjit+Rianto(2018)、《极黑之暗》UnBearable Darkness(2018)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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