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按:本剧为921震灾后成立、以民众剧场路线发展的石冈妈妈剧团创立20周年制作,回顾一路走来从伤痛中走来的生命历程、女性突破社区环境限制自我成长的故事。
石冈妈妈剧团《梨花心地》
2021/3/13 19:30 台北宝藏岩艺术村,山城广场
《梨花心地》有歌有舞有熟女,有辛酸有心碎,却不留一滴《梨花泪》。(注1)因为台中石冈的地方妈妈从日出夜幕,忙到没空流泪;双肩挑著扁担,沉重与承担彼此挑战,直到身子承受不住而倒下。这一幕呈现客家女性如何积累劳动能量,到体力负荷极限方尽;犹如大地蓄积应力,直到地壳无法承受,自然会释放能量。
以此揪心的舞台画面做类比再适合不过,因《梨花心地》的创作前提,就是20年前震撼全台的1999年九二一大地震。震央附近的石冈地区受灾户妇女,组织了石冈妈妈剧团,作为灾后的心灵重建项目。如何家务、农务双重劳务一肩挑,又能发挥,甚至发泄,内在蓄积的艺术创造力,何以扛得均衡?从一开始创团就是妈妈们紧要的关切。这些草创点滴,第一次接触的观众,均可由舞台播放的纪录片得知。《梨花心地》是过了20年后的新创,也藉著周年纪念与资深创团团员的再聚,回顾的同时也前瞻未来。
当然这也是钟乔经营社区民众剧场,长年积累下的动力迸发。震动与劳动,自然与人为,异常沉重的主题,但钟乔的剧场似乎总萦绕著自由的幽灵,企图从不得不的沉重负担中挣脱。劳动的沉重千斤,无论报导式的客观距离,或告解式的主观倾诉,都嫌不足以承载,需得不时逃逸写实主义的束缚框架。而这20年来,一路陪伴与带领石冈妈妈剧团的导演李秀珣,就以表现主义舞蹈的手法呈现其中一幕,辅以表现主义的强烈灯光,让女性劳动者挣出梨花布幕的阻隔,蜷曲匍匐扭动徐徐前进,此时搭配的是迷离的电音,跳针似地重复「big sky」广袤天空的英文语句,而前进最后的终点,竟然是红色大囍的直幅对联。
钟乔在去年同一地点的《戏中壁》,同样使用了与戏剧行为明显不协调的现场演奏爵士乐。而听来自闭又迷离的西洋电音,当然应该并非劳动妈妈平日会接触的音乐语境,所以乐音扮演的角色,并非符合人物身分地位的搭衬,可说是刻意使用跳tone的音乐,来强调乌托邦式的逃逸路线。如同妈妈手中拿著旋转人偶音乐珠宝盒,遥想当年嫁入客家村的新娘美梦;而背后映照的,却是六幅传统对联,内容类似《朱子治家格言》的训诫。无须一句对话,运用不搭嘎的音乐、舞蹈、与文字刺激对话,反而彼此辩证,激荡出异质共存的丰富舞台意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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