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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文化中心的觀衆在大堂的小酒吧內休息、社交。(周凡夫 提供)
專題報導 Feature 專題報導 Feature/香港篇

金絲籠裡會唱歌的鳥

香港當下文娛活動槪述

繁多的現代場地,豐盛的文娛活動,香港不過是一個城市,卻有比台灣還熱鬧的表演環境。

繁多的現代場地,豐盛的文娛活動,香港不過是一個城市,卻有比台灣還熱鬧的表演環境。

香港是文化沙漠嗎?

有人說香港是文化沙漠,恐怕是與大陸和臺灣比較而言。中文大學的黃維樑博士對這種意蘊侮蔑之詞,已經振振有辭地反駁過了。他說:「文化是人類精神和物質的種種表現和成就,旣見於文學藝術、哲學、歷史,也見於政治經濟、化學物理等等,是形而上的,也是形而下的。衣食住行等一切人類活動,都反映了文化。香港是世界第三大金融中心,有全球第二大繁忙的貨櫃碼頭。最近且有傳說,香港的電視製作水準,僅次於美國而榮獲全球亞軍。假如文化可以輕易分爲物質文化、精神文化、大眾文化……的話,則香港的物質文化和大眾文化,其成就有目共睹,香港怎會是沙漠呢?」(見黃維樑《香港文學初探》代序)

黃維樑博士說的不錯,文化並不專指精緻文化或嚴肅文學。如以文娛活動而言,香港不但不是文化沙漠,其繁花勝景絕對比中國大陸和臺灣有過之而無不及。

現代而精美的硬體結構

先說香港演藝場所的硬體建築,絕非大陸和臺灣各城市的演藝中心或文化中心所可比擬。

臺灣各城市的現代建築,多半是各自爲政,沒有整體或全面的規劃。單獨一棟建築可能美侖美奐,若與附近的建築放在一起看,便不成氣候。大陸的城市近年來也興建了不少龐然的觀光大廈,但是否會步上臺灣建築零亂無章的後塵,實在令人擔憂。

香港的建築卻是有整體規劃的。雖然要說香港全島及九龍半島都有一個整體的設計,未免誇張,其中的主要社區建築卻的確是具有群體規劃匠心獨運的產品。像香港中環的置地廣場一帶的建築無不環環相扣、座座相連,形成一個連環的建築群。金鐘道上從高聳入雲的中國銀行大廈到太古廣場又成爲另外一組環環相扣的建築群。從每一個窗口,你都會看到一種足以令人驚奇的現代景觀。九龍的新世界中心,就整體的建築群來看,可說美不勝收,使人目不暇接。

至於文娛活動的硬體建築,過去只有香港大會堂,現在不但在九龍尖沙咀落成了香港文化中心和香港藝術館,在其他社區也建成不少可供演出的場地,例如沙田大會堂、荃灣大會堂、屯門大會堂、上環文娛中心、西灣河文娛中心、牛池灣文娛中心等。

如與臺北的兩廳院相比,在建築的構想與意念上雖各有千秋,尖沙咀的文化中心卻是更爲現代、更爲悅目,也更爲實用的建築。現代特指其外觀的設計而言。臺北兩廳院固然維持了中國的傳統建築形式,面積也很龐大壯觀,但香港文化中心卻是精心設計的美術精品。每一個角度有每一個角度的景色,每一升降或每一轉彎都會帶給眼目一次驚奇。壁、廊、階、柱,在空間中所展現的線條,都可與現代雕塑的精品媲美。所以在香港文化中心一帶漫步,本身就是一種享受了。

其實用處乃在除了戲院與音樂廳之外,善於利用內部的空間,有展覽場所、書店、咖啡座、快餐店,還有一個烹調很夠水準的中餐館──映月樓,晚間用餐時可以觀賞海中的月光。在文化中心的腹部,濱海的一邊有一個半圓的廣場,可以用作露天劇場,周邊層層而上的臺階自然就形成了希臘劇場式的觀眾席。沿海通向天星碼頭的方向則建成兩層彎曲的走廊,在濱海較低的一層,設有石凳,日落後石凳上滿坐情侶,故有情人走廊之稱。另一邊則是因香港文人的呼籲而得保存的鐘樓,與鐘樓前新建的噴水池形成另一悅目的景觀。

另一實用之處是進出劇院、音樂廳都非常簡便,絕無迷失之慮。

香港是一個人稠地稀之地,每一寸空間都必須善加利用,絕不容有任何浪費。看來香港文化中心的佔地怕只有兩廳院的一半吧!

除此之外,近年新設立的香港演藝學院,座落在港島灣仔海邊,學院中所建的表演硬體,也都是設備完善的現代建築。計有可容一千一百八十一個座位的觀眾席和九十位樂師的歌劇院一座、觀眾席四百十五人,樂池四十人的戲劇院一座、容三百八十個座位的音樂廳一座(見附圖)、容二百四十二個座位的實驗劇場一座。還有露天劇場一處和供展覽用的室內廣場。這些場地都可對外租借。看了以上的硬體設備,恐怕要羨煞我們的藝術學院了!

香港目前的文娛活動

當然,這樣現代的硬體建築,還得有足夠豐富的軟體節目與之配合,才能相得益彰。看來,香港本身所能推出的演藝節目是不夠的,經常需要邀請外來的演藝團體前來表演才行。這一點跟臺灣的情形頗爲近似。像每年都要主辦的「亞洲藝術節」、「香港藝術節」等都是外來演藝團體集中來港表演的時機。大陸和臺灣的國劇和粤劇團也時常來港表演,本地和外來的音樂演奏會經常不斷。也有本地與外來的演藝人員合作演出的情形,例如十一月份由市政局主辦的歌劇《奧塞羅》,就是結合香港導演和美國指揮的演出。其中的要角也分別由香港和外國的演唱家主唱。

就我所比較注意的現代劇而論,現在正在演出和即將演出的有香港影視劇團的《雷雨》(曹禺編劇)、路德演藝社的《武陵人》(張曉風編劇)、赫墾坊劇團演出的《童心未盡》(嘉莉.杜兒原著,李惜英翻譯)和《一屋蟻》(即卡爾維諾原著小說《阿根廷螞蟻》,鄭淑釵改編)、觀塘劇團演出的《出位「誠蓮仁」》(俊男編劇)、嘉士伯灣仔劇團演出的歌舞劇《飛躍紅船》(原著潘嘉良,嘉士伯灣仔劇團團員集體改編)、海豹劇團演出的《野木蘭表》(羅卡編劇)和演戲家族演出的《徘徊在纏綿時分》(周旭明編劇)(以上三劇爲參加92年嘉士伯戲劇節演出的節目)。

演藝學院的學生亦將在十月下旬推出該院戲劇講師陳敢權編劇的揉合戲曲與粤語話劇於一體的實驗劇《女媧》。

這些現代劇的演出語言一律使用粤語,因爲香港今日仍是粤語的天下,說普通話(國語)的人爲數至微。這種現象可以說是英國殖民者有意造成的。對英國的殖民者而言,自然不希望香港的居民向大中國民族文化認同,所以除了盡力推行使用英語(官方和學校的通用語言)外,只容忍本地人使用的方言。這個現象在面臨九七的前景中正在緩慢地改變中,但使用普通話(國語)演出舞台劇,在香港仍然算作是異數。

由現代劇眾多的演出看來,香港的大小劇場似乎比臺灣還要熱鬧了。記住,香港只不過是一個城市,而臺灣卻是包括很多城市的一省。

從香港的演藝硬體到文娛活動來看,香港不獨不是文化沙漠,而且算得上一所風光明媚的花圃!

如果說香港文娛活動的硬體建築是一隻隻精緻的金絲鳥籠,香港的文娛節目就像是些剛剛會唱歌的鳥。若要使籠中的鳥唱得更爲嘹亮動聽,自然還須要花費一些時間和精力的。

 

文字|馬森 戲劇學者,香港嶺南書院中文系客座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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