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想過踏入舞壇的石吉智,卻毅然放下手中的畫筆和敎鞭奔向舞蹈,他形容自己是一個還不會跳舞就喜歡編舞的怪人。舞團取名為「極至體能劇場」,就是希望能表現出更廣義的肢體美感。
極至體能劇場《沙漏》
2月26、27日
國家戲劇院實驗劇場
因為喜歡運動、熱衷創作他開始學舞
德國現代舞創始人,魯道夫.馮.拉邦(Rudolf von Laban),因為苦於無法用手舞足蹈以外的任何形式表現出對大峽谷絢爛朝霞的感動,悟出舞蹈的生命力所在乃爲人體的動作,立志將自己的一生奉獻於人體藝術。「極至體能劇場」藝術總監石吉智就像是拉邦的信徒,放下手中的畫筆和敎鞭奔向舞蹈。
從未想過踏入舞壇的石吉智,形容自己是一個還不會跳舞就喜歡編舞的怪人。入伍前,他是個從未正式拜師習舞的國小美術老師,和舞蹈結緣還是因為在專科時期,喜歡溜冰卻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加入舞蹈社。在那個不能「落跑」的年代,就像是簽下賣身契一樣,當時還仍然喜歡畫畫的他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好社員。直到退伍後,由於喜歡運動和熱衷創作,他開始希望能透過更精緻的肢體語言表達心中的意念,延伸創作的空間。於是決定轉換人生的跑道,跟隨蔡麗華學舞,並隨台北民族舞團巡演世界十餘國,其後並考上了國立藝術學院舞蹈系硏究所創作組。石吉智在硏究所時期就因創作力豐沛而備受矚目,一九九七年他結合該校多位中南部校友及學生組成「極至體能劇場」。
將團名定爲「極至體能劇場」就是希望以更廣義的「體能美」、「肢體觀」來取代「舞蹈」這個給人較主觀、唯美印象的字眼,打破人們心中僵化、高不可攀的藩籬,用精鍊、純粹的肢體表達人體藝術的極至。主修編舞的他,認為藝術創作的本身是自私、任意而為的,但這並不意味著作品的意涵被設限,或觀衆必須刻意的解讀,因爲作品裡的一舉手一投足都裸裎在台上。石吉智又說,其實擺手、奔跑都是廣義的舞蹈,而「極至」意謂著「極簡」與「繁複」之間的兩端,中間充滿無限的創意空間。
自許爲台灣第一支成立於中部的現代舞團,石吉智認爲,只要舞團的方向確定便沒有區域性資源缺乏的問題。相較於台北市高樓迭起的擁擠,台中這片可給予想像創作的淨土卻顯得格外珍貴。由於平時團員大部分散於北中兩地,團員只能利用寒暑假集訓的方式在台中練習、排演。僅管如此,截至去年底,該團已經在全省舉辦大小演出、講座超過五十個場次。
善用自然素材與舞者相呼應
從創團首演的《放射》、《方陣》、《淨土》,到去年《終世祭》的巡迴演出,石吉智編舞善用自然界的各種素材來變化舞台與舞者呼應,讓舞台美術設計不再只是安靜的裝置。他平時最愛在公園翠綠寬敞的草坪上、在天地化育萬物的瞬息間找尋靈感,或靜靜地倚靠在大石頭上,或盡情奔跑、呼吸,在這片綠色的畫布上任意的構圖,將一切複雜、紛擾的社會化產物褪去,只留下點、現、面的幾何原形、乾淨的靈魂。
新作《沙漏》的舞台設計藉由沙漏隱含「突破瓶頸、積沙成塔」的哲理,以時光流逝、天體運行的靈感編創舞作。舞者的腳步將沙、水、光跳得飛濺,舞出一段人與大自然的親密對話。《沙漏》全長九十分鐘,分〈流逝〉、〈天體〉二個段落。〈流逝〉以沙、光、水爲介質,點出流逝的意象主題,無常不定、稍縱即逝的美感,隱喩時光一逝不返。而〈天體〉中,石吉智將人體比喩成一個小宇宙,舞者由人體中心點提氣運力,帶動身體末稍畫出美妙的抛物線,加上群舞動作大量運用卡儂式的輪流運轉,表現了生生不息的天體運行。
不管要當個畫家或是舞者,都是源於對創作的熱愛,以短暫、有限的生命創造永恆、無限的藝術呈現,正如沙漏一般,顆粒不停留,粒粒皆落實。這一次石吉智讓畫布上的景致全都鮮明地舞動了起來。
特約採訪|黃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