淸末民初,中國面臨歷史中最大的變動,中國的藝術家更面臨最大的考驗。劉天華的出現為古老的傳統樂器帶來了一線契機,通過劉天華文人的自我省思,提供了一個明確的方向,為中國音樂開啓了無限希望。
劉天華百年誕辰紀念音樂會─光明行
5月1日 19:30
國家音樂廳演奏廳
淸末民初,中國面臨歷史中最大的變動,中國的藝術家更面臨最大的考驗。西方軍國主義挾其優勢的武力和強勢的科技文明洶湧而至。四千年的古國在軍事上旣抵不住西方的入侵,在文化上也無法抑止燎原般的「五四」運動。在面臨這波濤澎湃的西潮,中國藝術家們光憑其對文化的自信及剩餘的自尊,顯然無法應付這文化存亡的挑戰。而唯一可行之道便是對傳統文化的重新思考,檢定其優劣,然後在傳統文化未被橫的切斷之際,勇敢地再出發。
在此一大時代,確實出過好些人物,政治上有孫中山等人;文藝上有齊白石、王國維、李叔同、胡適、徐志摩、梅蘭芳…等等。而在中國音樂的範疇,劉天華的出現為古老的傳統樂器帶來了一線契機,通過劉天華文人的自我省思,提供了一個明確的方向,為中國音樂開啓了無限希望。
中西並用的音樂理念
劉天華出身於書香世家,父親劉寶珊是淸未秀才,思想開明,創辦了翰墨林小學倡導新學。家學淵源的劉天華自幼就讀翰墨林小學,受到了革新思想的薰陶,對他後來從事音樂有極大的影響。
劉天華的音樂生涯開始於少年。他於常州中學參加軍樂隊,學習西洋銅管樂器,後因辛亥革命而中斷。返鄕後參加靑年團的軍樂隊。一九一二年隨其兄劉半農先生赴上海,加入當時的新興戲劇團──開明劇社附設樂隊,在此期間並開始學習鋼琴及小提琴。
一九一四至一九二〇年間他在江陰、常州等地學校敎授音樂。這段時期他除了學習傳統樂器,亦先後跟隨周少梅、沈肇洲等名師學習二胡及琵琶;也向民間藝人及僧、道等學習民間音樂,如三弦拉戲、崑曲、宗敎音樂等。一九二二年受蔡元培之邀,赴北京任敎於北京大學音樂傳習所。稍後又在北京女子高等師範學校、北京藝術專門學校和北平大學女子文理學院任教。在敎學的同時他也修習和聲學及理論作曲。
劉天華有計劃地學習西洋音樂及中國音樂,並努力以西方音樂的理論來補傳統音樂之不足。經過一段時間的醞釀,於一九一八年完成第一首作品《病中吟》,突破了胡琴的傳統把位,也開拓了胡琴演奏的領域,此後創作不斷。
一般學習西洋理論的作曲家,其作品往往無法表達中國傳統精神;而傳統的民間藝人又因種種因素,較難有嚴謹的作品,劉天華即成功的將這兩種角色融合成其個人獨特的風格。他的作品在技術上大大的提升了胡琴的表現力;在音樂上更讓人感受到一位大時代文化工作者的奮鬥、無奈及孤獨。其中《虛籟》、《獨弦操》等曲令人百聽不厭,已可名列經典。
一九二七年劉天華發起組織「國樂改進社」,並負責編輯出版音樂雜誌;一九三〇年他以五線譜及工尺譜將梅蘭芳的京劇唱腔準確的記錄下來,彙編成《梅蘭芳歌曲譜》,為中國音樂做文字上的整編工作,卻不幸於一九三二年赴天橋收集鑼鼓譜時,染上猩紅熱逝世,享年三十七歲。
再賦胡琴新生
劉天華作品數量不多,其中二胡獨奏曲十首是後代胡琴家必修之課。劉天華對中國音樂的最大貢獻,除了個人的藝術成就外,就是對胡琴演奏技法的拓展。除了對胡琴獨奏技巧提升之外,他亦使中國的弦樂器脫胎換骨。環顧當今世界樂器當中,除了西方的提琴類外,可說再沒有其他弦樂器可與中國胡琴類並駕齊驅。許多民族無法如西方國家組成一個完整的樂團,主因在於西方交響樂團是建構於完美的弦樂組合上;而劉天華對胡琴類的改進及提升,使得中國式的「國樂團」得以發展。儘管「國樂團」的發展面臨某些問題仍待克服,但胡琴類的改進,確實讓國樂團能跟隨現代的脈動前進,成為一個嶄新而又根植傳統的現代樂種,無限擴充中國音樂的可能性。
一顆慧星的隕落,自然予人無限懷念。遺憾的是劉天華離開得太早,未能留下更多傳世的作品。然而回顧百年來,中國音樂的行列中,確有不少與劉天華理念相同的後繼者,無論在胡琴或是其他傳統樂器,乃至敎學、創作,皆不乏人才。但是,劉天華──已不單指某人某些作品的成就,而是一種「精神象徵」。目前國樂的勃蓬生機,正是無數無名的劉天華──秉持其精神,犧牲奉獻下的成果。
文字|王正平 台北市立國樂團團長
劉天華重要作品:
一、南胡獨奏曲
1. 《病中吟》(1923)
2. 《月夜》(1924)
3. 《苦悶》(1926)
4. 《悲歌》(1927)
5. 《良宵》(1928)
6. 《閒居吟》(1928)
7. 《空山鳥語》(1928)
8. 《光明行》(1931)
9. 《獨弦操》(1932)
10.《獨影搖紅》(1932)
二、琵琶獨奏曲
1. 《歌舞引》(1927)
2. 《改進操》(1927)
3. 《虛籟》(1927)
三、絲竹齊奏曲
1. 《變體新水令》(1925)
四、梅蘭芳歌曲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