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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切東西都可能成為偶的概念風潮下,”Object Theater”於焉誕生,偶不一定再有具體形象,表演者操演日常生活的物品呈現出角色生命。圖為法國頗帶(國立中正文化中心 提供)
話題追蹤 Follow-ups 偶戲新玩意之一

偶 劇場新寵兒

正是因為許多的現代劇場創作者積極加入偶的表現形式,使偶戲跳脫傳統演出中單純炫技或講述故事的範疇,而有更多樣的表現。偶的目的不再是模仿現實,而在於抽取角色精髓而加以意象化。戲劇演員「演」一個角色,而戲偶本身就「是」那個角色,難怪戲偶能夠呈現出直指人心的說服力。未來,偶將可能為劇場注入新的元素,繼多媒體之後。成為表演藝術界的寵兒。

正是因為許多的現代劇場創作者積極加入偶的表現形式,使偶戲跳脫傳統演出中單純炫技或講述故事的範疇,而有更多樣的表現。偶的目的不再是模仿現實,而在於抽取角色精髓而加以意象化。戲劇演員「演」一個角色,而戲偶本身就「是」那個角色,難怪戲偶能夠呈現出直指人心的說服力。未來,偶將可能為劇場注入新的元素,繼多媒體之後。成為表演藝術界的寵兒。

根據紐約「金韓森(Jim Henson)偶戲基金會」九月初所發的「Puppetry in NYC」電子報,今年九月到十二月之間,紐約就將有二十二個與偶戲相關的節目上演,節目內容包含各種類型,從民俗故事、心理分析、生死問題到名著改編等;且其中只有兩齣親子節目,其餘二十齣均是為成人觀眾所創作的演出,這個數字著實令人驚訝,似乎在數年間,偶戲儼然成為一種顯學,廣受劇場人士歡迎。

超越傳統、展現生命力的「偶」

Basil Twist所編導的Symphonie Fantastique是近幾年備受矚目的作品。今年也將再在紐約推出。這個作品演出在一千加侖的水族箱中進行,隱藏的操偶者將布料、羽毛、亮粉放在水中,配合絢麗的燈光與鏡子反射的鏡像,呈現出萬花筒般的舞動美感。本劇於一九九七到九八年間首演,場場爆滿造成轟動。對於這個表演是否可以定位成一齣偶戲,在偶戲界引起極大的討論,有人認為這只屬於一種會動的物體藝術(Object Art),有人卻認為應該擴大「偶」的定義,因為無生命的布料在水中的流動呈現出躍動的生命力,當然應該被納入偶戲的範疇之中。

曾兩度來台的法國香堤偶劇團,導演Philippe Genty經常運用材質本身的特性,呈現出人類情感的喜怒哀樂,例如,運用像絲襪質感般的超大彈性布,做為是偶的身體,再加上一顆偶頭,便可以變換出無窮的造型,最後偶幻化如一隻飛鳥離去,令人印象深刻。還有一幕則是女舞者在舞台上揮舞著絲綢般的白布,白布的造型有如超大的鯉魚旗,舞者不斷地旋轉,灌滿空氣的白布順勢飄動,霎時間,所有人間的不安與苦難都在人與物之間合而為一的呼吸中化成雲煙。今年秋天兩廳院即將登場的法國系列中,即將可以看到探索人與物品關係的演出,觀眾也可一飽眼福。

物物可為偶,延展劇場想像

在一切東西都可能成為偶的概念風潮下,”Object Theater”於焉誕生,偶不一定再有具體形象,表演者操演日常生活的物品呈現出角色生命。美國的Paul Zaloom便深諳藉由物品的選擇諷刺社會的趣味,例如他曾以手槍飾演尼克森,鬼鬼祟祟地尋找目標,紅酒開瓶器飾演珍方達,上下擺弄著做健美運動,令人莞薾。

今年暑假來參加「台北兒童藝術節」演出的保加利亞偶劇團,則以農家物品,組合出各式的農場人物及動物,在民俗音樂的襯托下,演出農場生活的點點滴滴。另一位來自羅馬尼亞的演員Nagy-Kopeczky Kálmán,打扮成全身襤褸的流浪漢模樣,利用身邊僅有的帽子(青蛙)、破鞋子(老鼠)、垃圾袋、寶特瓶、一小塊麵包及一顆石頭,演了一齣笑淚交集的關於友情的故事。

當有些藝術家悠游於賦予物品生命的快感時,有些藝術家則追求的是「偶」作為一種劇場表現強有力的媒材,與劇場的整體表現整合,延伸想像空間。例如美國Sandglass劇團在劇團簡介中開宗明義地點出劇團是以「『偶』作為一種劇場媒介,開啟了一扇通往我們內心神祕深處的門,碰觸到夢與回憶的世界,延展劇場各種隱喻的可能性」。藝術總監Eric Bass認為,無論在偶的材質、造形設計或人與偶的關係上,都必須有其絕對性與隱喻性,例如天上與人間、幻想與現實、控制與被控制、意識與潛意識等,如此一來可使劇場力量更撼動人心。受到Sandglass劇團的啟發,我創作了《我是另一個你自己》一劇,藉由戲偶造型本身將抽象的概念,具體地呈現出來,充分表現出角色的特性也預言了角色的命運。

迷你偶戲,只為你一人演

實驗偶的各種可能性在美國及西歐國家方興未艾,東歐的偶戲表現,則有著深厚的故事劇場傳統,不在乎劇本來自老掉牙的童話故事,而著重於表現的手法。舞台看似簡單卻可千變萬化,台板翻來轉去變化出不同的場景,或是利用布幕可懸掛成不同角度營造情境氛圍;加上東歐國家有正式的偶戲學校教育及國立偶劇團,偶戲的分工專業而細緻光是製偶就可分為是雕塑頭部、設計機關還是製作衣服等不同專業,而演員也有著深厚的訓練,能歌善舞、操偶生動、聲音表情豐富,深具可看性。

許多到處巡迴演出的偶劇團,因為成本及機動性的考量,演員通常不多,而且從開車載道具、搭台到演出通通自己來。今年我參加匈牙利偶戲藝術節時,非常佩服一位來自巴西的表演者Marcelo Tcheli表演的超迷你劇場,表演空間大約只有二十立方公分的小盒子,架在相機三腳架上,一次只能有一位觀眾透過小洞欣賞,演的是兩分鐘的簡單小橋段〈航海歷險記〉。排隊時我懷著有些輕視的態度看著這位表演者,認為這一點兒也不符合經濟效益,但當我看完時,卻不禁眼框泛紅,那種只為了我一個人演出的感覺,竟讓我的心激動不已。

現代劇場愛玩「偶」,開創新風貌

大型的偶戲演出則以百老匯《獅子王》為代表,是將偶戲運用到商業劇場中的成功範例。極具創意的戲偶讓觀眾頻頻讚嘆,一九九七年首演至今,高居票房寶座。雖然導演茱莉‧泰摩(Julie Tymor)在她的戲劇、歌劇、電視及電影等創作中經常運用偶戲,但她從不稱自己為偶戲家,而認為自己是個劇場人。像茱莉‧泰摩一樣否認自己的團體是偶劇團的還有前述的Philippe Genty以及Eric Bass。他們一致認為偶戲是藝術家用來傳達意念的一種工具,其他還有舞蹈、音樂、戲劇、影像各式各樣的表達形式可以運用融合,而創作者依據所要傳達的主題來選擇最適合表現的形式。

也正是因為許多的現代劇場創作者積極加入偶的表現形式,使偶戲跳脫傳統演出中單純炫技或講述故事的範疇,而有更多樣的表現。偶的目的不再是模仿現實,而在於抽取角色精髓而加以意象化。戲劇演員「演」一個角色,而戲偶本身就「是」那個角色,難怪戲偶能夠呈現出直指人心的說服力。未來,偶將可能為劇場注入新的元素,繼多媒體之後。成為表演藝術界的寵兒。

 

文字|鄭嘉音 美國康乃狄克大學偶戲碩士。曾為九歌兒童劇團團員,現任無獨有偶工作室劇團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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