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走鬼》故事大抵反映了作者對性格軟弱的書生朱文的嘲諷,同時歌頌了敢於大膽追求愛情婚姻的女主角一粒金。而劇中對於是人是鬼、是真是假、是虛是實,也提供了諸多可供詮釋的曖昧空間。
2006新點子劇展-江之翠劇場《朱文走鬼》
11/23~25 7:30pm
11/25~26 2:30pm
台北國家劇院實驗劇場
12/2~3 2:30pm
宜蘭傳藝中心曲藝館
INFO 02-33939888
要談《朱文走鬼》,得先談談源於福建泉州的梨園戲。
在中國戲曲版圖上,福建泉州的地位不算顯赫,但卻不得不承認它是中國戲曲領域的重鎮之一,原因就在於它是奇特的戲曲梨園戲的活動中心。說梨園戲奇特,首先是因為它沈澱了悠久的歷史,保留了許多宋元以來以浙江為源頭的南戲劇目、音樂和其他演出形式,是目前能看到的最具歷史文化厚度的劇種之一;和崑劇相比,梨園戲更可稱得上是「活化石」劇種。
劇情宛如古代版《第六感生死戀》
梨園戲保留的近百齣劇目,其中絕大部分是來自「宋元南戲」。宋元南戲中的「荊」(《王十朋》)、「劉」(《劉智遠》)、「拜」(《蔣世隆》)、「殺」(《殺狗記》)、《琵琶記》、《王魁》、《呂蒙正風雪破窯記》、《朱買臣休妻記》、《王月英月下留鞋記》、《朱文太平錢》(慣稱為《朱文走鬼》)等膾炙人口的劇目,在梨園戲中恰恰都有傳本,並且很多還能演出,更是可貴。梨園戲與宋元南戲之間在劇目上的繼承關係十分密切,是很明顯的,但流傳到梨園戲的很多劇目,在劇本結構和藝術處理上,除了緊扣市井社會的風俗人情,卻又常是不同於流俗,獨樹一幟。
《朱文走鬼》一劇見於明徐渭《南詞敘錄宋元舊篇》,目前僅留存〈贈繡篋〉、〈認真容〉、〈走鬼〉三折。劇情宛如古代版《第六感生死戀》,描述落第秀才朱文投親不遇,暫借住於王行首的客棧,王行首的養女一粒金,見朱文忠厚老實,心生愛慕,夜半以借火點燈為由,進入朱文房內對他百般挑逗、戲弄,終於成功搏得朱文青睞,進而與她私訂終身,一粒金即以隨身繡篋贈與朱文作為訂情信物。隔日,朱文取錢欲付賬時,不慎掉落一粒金的繡篋,恰巧被王行首夫妻拾獲,認出是養女一粒金的陪葬繡篋,遂認定朱文是盜墓賊,才揭露出一粒金已故的事實。受到驚嚇的朱文隨即落荒而逃,深情的一粒金不忍割捨情絲,急急追趕上朱文,再巧以種種的言詞、行動,企圖說服朱文相信自己非鬼乃是人,希望他履踐前一晚的海誓山盟。劇末,一對人鬼情侶,終於一起遠走高飛。
一部令人發噱的另類聊齋
《朱文走鬼》故事大抵反映了作者對性格軟弱的書生朱文的嘲諷,同時歌頌了敢於大膽追求愛情婚姻的女主角一粒金。而劇中對於是人是鬼、是真是假、是虛是實,也提供了諸多可供詮釋的曖昧空間:二十世紀五○年代時,林任生、施培植曾經整理改編,把一粒金由鬼魂改為活人。一九八○年,晉江地區梨園戲劇團帶往香港公演,一粒金又恢復為鬼。此劇讀來儼然是一部令人發噱的另類聊齋故事,然而在詼諧逗趣的氣氛中,卻也讓觀者對於女鬼追求真愛的勇氣,投以無限同情。
此劇穿梭陰陽、出入虛實的性格,也讓江之翠劇場重新搬演時,思考如何賦予梨園戲更大的表現空間,於是融入東方神秘色彩的舞踏,請來「友惠靜嶺和白桃房」的藝術總監友惠先生執導,將現存最古老的劇種之一的「梨園戲」,與基於日本傳統精神而衍生出具超現代、後現代意涵的表演藝術「日本舞踏」融合。兩者的結合,不僅可讓人期待在年邁的梨園戲老枝上綻放出芬芳的新芽,更可在看似靜態、無生命的舞台上,表現出動態、富想像力且多次元空間的潛能。
劇場變形
梨園科步與日本舞踏的第一類接觸
洋溢東方神秘美學的《朱文走鬼》
「梨園戲」在長期的藝術實踐過程中,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表演程式,自成體系的科步;由於規範的嚴謹,成就了演員在舞台上不論是任何身姿、動態或從任何一個角度觀看,都是一件完美的雕塑藝術品。而舞踏也從歌舞伎、能劇、文樂、淨琉璃等日本傳統的藝術中吸取養分,以建立身體、空間、時間的樣貌。這兩者有著相繫又相離本質的表演藝術,將首度在南管戲《朱文走鬼》中相遇。
江之翠劇場團長江逸昌表示,在一九九五年當他剛踏入傳統戲曲領域時、首度接觸到「巴靜嶺與白桃房舞團」,並參與由其首席女舞者蘆川明乃的舞踏工作坊,從中了解到舞踏的技巧精髓。這幾年,江之翠在經過多年梨園戲的紮實訓練及演出的經驗後,重回現代劇場,他決定嘗試讓梨園戲與舞踏相互撞擊,在演員的表現手法、音樂的構思上結合兩者的表演特色和本質的內涵。
重新詮釋的《朱文走鬼》有南管戲劇的身段、舞台動作,仿若懸絲傀儡偶戲的表演形式;唱腔念白是福建、泉州、廈門的閩南語地方腔調;伴奏的南鼓(腳鼓)與一般傳統戲劇的鑼鼓形制及敲擊方式不同,是用腳去控制音高與節奏,呈現傳統戲曲「以虛代實」的舞台效果。而在整體氛圍上,則縈繞著日本舞踏介於人鬼之間、魅魑魍魎的神秘美學。